終於,前方的不遠之處,現出了那石像的輪廓,玖蘇心中一喜,便抬步向前跑去,越向前,動作越慢,而那石像卻好似隔著永恒的距離。不出半刻,玖蘇已然是頭暈無力,正欲停下歇歇,身前卻是猛地出現一個女子。
女子身子高挑,與玖蘇背身而立,身著黑衣勁裝,青絲豎起,後著神使披風,傲然而立,無法忽視的存在感令玖蘇微微蹙眉,低聲道:“你是誰?”
女子聞言,似是低頭輕笑了下,而後緩緩轉身,容顏嬌麗,眸色沉靜,眸中好似不見底的深淵,捉摸不透卻令人向往,看著那女子的目光,玖蘇的眩暈感愈發的強烈起來,心中淡淡打起了鼓,不受控製的恐懼緩緩占據大腦。
“你到底是誰” 玖蘇蹙眉問道,劇烈的眩暈感令她聲音微顫。
“靈草玖蘇,我們有多久未見了,一千年了吧,你當真認不出我嗎?你這超乎常人的靈賦,我給你的。”女子接下空中飄散的花瓣,長睫微垂,遮去沉靜的雙眸。
“你……”玖蘇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雙腿不受控製的酸軟,玖蘇不得不咬住舌尖來抵抗眩暈感,呼吸微亂,玖蘇抬眸望向女子,冷聲道,“你,難道是魔神魑魅?可你此時不是應該在塵封山之中,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所言不虛,一萬年,我在那個冰冷的地方,呆了一萬年,歲月何其短暫,又何其漫長,”魑魅抬眸勾唇淡笑,櫻花瓣在指尖打著旋,望向玖蘇略顯慌亂的雙眸,她閉眸嗤笑一聲,說道,“我愛極了你這雙眼,從見你第一麵,我便知曉,世事輪回,你終究是與我一般的人。”
狂風忽起,櫻花瓣在狂風中飄零,四散而去,魑魅身形一虛,而後猛然出現在玖蘇身後,靠近她的耳際,壓低聲音道:“你可知,我等這一刻等的何其漫長,在這破舊的石廟,終於讓我尋到了契機,不要壓製,你本就與我相同,皆是那冷心冷血之人。”女子淡笑,眸色晦暗,眸底卻似淬了冰一般,玖蘇微微蹙眉,隻覺周身緩緩騰起一陣冰冷的血腥之氣。
隨著血腥氣息的彌漫,玖蘇愈發的頭暈無力,呼吸愈漸急促,隻覺心口灼痛,好似有什麼要掙脫而出。玖蘇緊閉雙眸,銀牙緊咬,強行令自己清醒了下來,勉強抵禦住了這血腥氣息對她的侵襲。
“玖蘇,”魑魅的聲音再度傳來,沉冷中透著淡淡的笑意,“這一千年你可過得開心,漫長歲月,你是如何孤獨而過的呢,芓鳶待你可好,啊,對了,她無法陪伴你,因為,她是我的部下。玖蘇,你我本是一種人,我們本可以淩駕於世間之首,又為何一定要做那小小仙界的走狗呢。”
魑魅如同夢囈般的聲音傳入腦海,玖蘇的心口仿佛被撕開般,如同被虛空吞噬的劇痛,暴虐的血腥氣息逐漸聚集在了她的身旁,周身騰起劇烈的玄冥之火。
“住口!不要再說了!與你無關!”玖蘇捂住雙耳,大聲嘶喊著,腦中的清醒仿佛在漸漸消逝。
雖然捂住了雙耳,可魑魅的聲音卻還是清楚的在腦海中浮現:“你的麵色隨著你的內心冰封,如同寒芒,唯有那外人看不見的心底,在那冰封中,在陽光無法灑落的穀底,潮濕的無法晾曬的落葉,一滴一滴,染紅了整個山野,她勸你放棄修仙,但是,你終究還是來了,這就是世間之定律,你無法改變。”
“停下!住口!”玖蘇死死捂住雙耳,雙目赤紅,劇烈的嘶喊著,卻依舊無法蓋住魑魅冷淡的話語。
“你軟弱,孤獨,你獨自千年,你不累嗎?現在,隻需要半刻,你便解脫,將世間踏於腳下。”魑魅輕笑,聲音愈漸清明,聲音幾欲將玖蘇淹沒。
玖蘇捂住雙耳,崩潰的大喊,雙眸好似決眥一般,而後雙目不再清明,由暗紫緩緩變為血紅之色,頸間的玄冥暗紋遍布全身,玖蘇銀牙緊咬,已然滲出血絲。
魑魅見狀高聲笑著,整個人的氣息同樣高漲,隨著玖蘇的崩潰,她沉靜的雙眸愈漸熾熱,眼中燃著熊熊火焰。
君遷微微蹙眉,不可置信的望著身旁雙眸緊閉眼的玖蘇,此刻玖蘇如同她的意識裏一般,整個人燃燒著血紅色的玄冥火焰。
君遷心中一陣慌亂,連忙扶住玖蘇的雙肩,輕輕搖晃著,往日的瀟灑沉穩已然消失不見,高聲喚道:“蘇蘇,你怎麼了,蘇蘇!快睜開眼,回答我,你看到什麼了!”
蜀葵掙紮著起身,跌跌撞撞的靠近,探手想要喚醒玖蘇,卻在接觸的一瞬間,被玄冥之火灼傷,蜀葵大叫一聲,握住通紅的手指,蹙眉高聲道:“玖蘇,你快醒醒,你怎麼了!”
君遷垂眸望了下自己扶在玖蘇肩上的雙手,雖有疑慮,卻是來不及思考,正欲開口,一旁的 天女石像卻是猛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