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之息在唇齒蔓延,意識似是清明了些,君遷似是開口說了句什麼,玖蘇仍是聽不真切,耳中滿是驚叫之聲。
“蘇蘇,好些了嗎?”君遷站在玖蘇身側,探手撫上玖蘇的脊後,將靈力注入玖蘇體內,輕聲詢問著,從而將她的注意力從中毒上移開。
君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玖蘇彎著身子輕咳了陣,緩緩點了點頭,低著頭指了指前方那隱匿在迷霧中的小路,直起身子,輕聲說道:“我無事,你怎麼一點事也沒有。”玖蘇瞥了眼君遷,見他青衣款款,全然未見慌亂之色,不禁疑惑。
“在下因為一些機緣,偶然間得了件珍寶。”君遷輕聲一笑,轉了視線,手中玉扇輕揮,抬步向著小路緩步而前。玖蘇抬眸望向君遷的背影,微光映在他的身上,好似著了一對輕翼,玖蘇並未追問,這模棱兩可的回答,便是隱瞞的另一種陳述方式。
君遷走在前,略一側眸便可望見玖蘇定在原地,垂眸不語的神情,總覺心中隱痛,眉宇微蹙,心中酸澀卻是張口卻又無言,隱瞞許是欺騙,但是又何嚐不是一種保護,既是為她,亦是為了天下。
君遷將她想的複雜,玖蘇心中卻是沒有那麼多念頭,於她而言,每個人都有過去,都有不願與人訴說的故事。她生性淡漠,不善表達,曾以為共同經曆這般久,與他們彼此間有了默契,誰曾想,竟還是這般尷尬的處境,玖蘇垂眸一笑,輕聲道了句:“也罷。”攏了攏衣衫,避過小路向著密林之中而去。
察覺到玖蘇的動作,君遷的身形一頓,心口一陣抽痛,想要喚她的名字,請她留下,腳底卻似是灌了鉛,怎麼也邁不開步子,手中玉扇捏的直響,眉頭擰成了結,其實邁不開的哪裏是步子。
玖蘇的步伐很慢,心口卻是一陣陣的亂跳,苦澀的青葉還抵在舌下,清冽的香氣仍留在口中,她知道自己在等待著君遷的挽留,哪怕隻有一句,一句她也會留下,但是她卻連半個字都未聽到,略一垂眸,雙拳緊握,指甲陷入掌心卻是半點不自知,玖蘇緩緩搖頭,自嘲的一笑,似水的雙眸卻已不在清澈,清冷的暗紫色自眼底溢出了冰。
“哥哥!終於找到你們了。”南星扯著九裏明的衣袖,奮力的向前奔跑,看到君遷後,猛地跳起來揮手,而後卻是瞥見了玖蘇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緩緩落了下來,走到君遷身旁,低聲問道,“哥哥,蘇蘇是怎麼了,怎麼不和你一路走了,蘇蘇等等我。”
聽到南星的聲音,玖蘇的身影頓了下,雙眉緊鎖,麵色微白,暗紫色的雙眸自踟躕緩緩變為淡漠,再也沒有片刻的停留,抬步向著迷霧深處而去。
“蘇蘇……”南星揚起的手臂緩緩下落,眉頭竟是蹙了起來,向來話癆的她竟然在這一瞬間語塞了,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活躍氣氛,幾百年的快樂生活,首次嚐了憂愁為何。
眼瞧著玖蘇的身影越來越淡,在雲霧之中幾欲無法得見,南星略一轉眸便瞧見了快步而來的昭晞二人,連忙笑著想要打招呼。昭晞的眸光在幾人之間流連,似是踟躕了陣,向著幾人彎腰行了一禮後,便快步向著玖蘇隱匿於雲霧中的身影而去。
紫苑向著幾人溫美一笑,自乾坤袋中取出一錦囊拋給南星後,發動靈力追上昭晞的背影,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是讓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獨自闖密林總是不妥的。
玖蘇的步伐極快,周身似是有靈力波動,昭晞努力的跟在身後,卻是眼瞧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大,昭晞已然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雙腿酸軟,卻仍在堅持。
“跟著我做什麼。”玖蘇的身形頓住,卻是並未回頭,眸光清冷,輕聲說了句。
昭晞並未在意玖蘇的話,但是她肯停下等自己,登時笑開,連忙上前,站在玖蘇的身側, 甜甜一笑,說道:“小蘇姐姐!嘿嘿嘿!這裏的大蘑菇好有趣呢,昭晞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蘑菇呢,小蘇姐姐有見過嗎?”
玖蘇垂眸不語,沒有了下意識的蹙眉,也沒有了故作冰冷的話語,由內而外的淡漠。昭晞見狀也不著急,圍在玖蘇的身旁轉圈,自顧自的笑道:“昭晞猜小蘇姐姐也沒有見過,因為外麵沒有那麼大的蘑菇,哎嘿嘿,好好笑。”昭晞想著講個冷笑話來緩解氣氛,卻是覺得說完之後,氛圍更僵了,玖蘇不在無奈的蹙眉。
沒有得到玖蘇的回應,昭晞便雙手合十放在身前,邊向前走邊踢動著地上的小石頭,口中嘟嚷道:“從前的小蘇姐姐很冷,好像很難接近,但是昭晞知道,小蘇姐姐是個非常好的人,但是,現在的小蘇姐姐真的不能再接近了,不過,無論小蘇姐姐變成什麼樣,昭晞都會一直喜歡小蘇姐姐的。”
昭晞的話語卻好似沒有打動玖蘇,她未見半點反應,隻是麵無表情的快步向前,在雜亂的蘑菇林中穿梭。
見狀,昭晞輕咬下唇,猛地跳到玖蘇的前方,攔住玖蘇的去路,剛想開口,卻是猛地瞧見了那映在玖蘇眸中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