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妍兒走進磚房,見屋內無人後,便大聲喊著淩雲城的名字。
還在熟睡中的淩雲城聽見妍兒的叫聲,緩緩醒來。他將蓋在身上的廢器全部推向一邊,拍了拍身上的鐵鏽粉末,向怒視自己的妍兒走去。看著挑選出來的幾堆兵器,他心中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妍兒受到無理的斥責。
他用小半夜的時間挑選出五百件廢器,損壞的地方也都是最容易愈合的。他之所以躲在廢器堆裏睡覺,隻有為了減緩雙臂上注靈草的吸食。
“怎麼睡在外邊了?”妍兒好奇地看著淩雲城,擔心之情完全寫在那可人的小臉上。
“我可不想讓你跟著我受罰。”淩雲城說完端起碗,痛快地吃了起來。
妍兒靜靜地坐在淩雲城一旁,雙手托著下巴,疑惑地說道:“你到底在這裏做什麼啊?掌門為何要懲罰你?”
“掌門沒告訴你?”淩雲城吃驚地看著妍兒,“你一點都不知道?”
妍兒搖了搖頭。
“好吧,”淩雲城連忙將碗內剩下的幾口米飯吃到嘴裏,嚼了幾嚼,放下碗後說道:“想知道嗎?”
妍兒雙眼中充滿了好奇,連忙點了點頭,可還沒等淩雲城張嘴,神色又黯淡下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淩雲城失望地看著妍兒,他認為妍兒能天天為自己送飯,也肯定知道自己的實際身份,於是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想不想知道啊?”
淩雲城在妍兒不斷地鬥爭時,接著說道:“我來廢器場幹活,賠掌門的兩千金。”
“兩千金?”妍兒吃驚地看著淩雲城,片刻後白了他一眼,嘟著嘴開始收拾碗碟。
“你不知道我是掌門兩千金買來的麼?”
妍兒將小臉扭向一邊,不願再理睬滿嘴胡話的淩雲城,雖然聽說過千金學徒的事,可還是無法相信淩雲城此時說出的話。她將碗碟全部裝進籃子裏麵後,轉身走出房門,踏上雙刀欲要離去。
淩雲城盯著妍兒不快的表情,在她準備離開之前,連忙跟上前去,大聲說道:“我會愈器,所以一個人才來這裏幹活,你明白了嗎。”
妍兒蹙著眉,不解的看了淩雲城一眼,片刻後躍上雙刀,說道:“我隻是奉命送飯,你的事我才懶得關心。你就算把這裏都變成金子,也與我無關。哼!”
她低下頭看著仰望自己的淩雲城,吐了下舌頭後,向東北方飛去。
“裝什麼裝,我都不怕了,你還怕什麼!”淩雲城揚了下頭,咧嘴傻笑著,將身旁的一個爐渣踢出老遠後,向自己挑選好的廢器走去。
廢器場內,偶爾有幾聲鳥叫,空曠寂靜。早秋時節,正午時烈日襲人,但風中的涼爽之意似乎有所加強。淩雲城額頭不停地冒汗,隻因他專心地愈器。他雖然有決心去做穆仁要求的數量,可是沒有信心能準時完成,所以才取巧在一天內完成五百件的任務。
正午時分,淩雲城吃完妍兒送的午飯後,腮幫鼓鼓地從磚房內跑了出來。
妍兒頭一次見他沒有在吃飯中理會自己,才真正體會到淩雲城的繁重壓力。她麻利地收拾完桌麵,走出磚房時偶然瞟了一眼擋住淩雲城的廢器堆,層層紅波不斷地飄散開來。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做了片刻的思想鬥爭後,提上飯籃,悄悄地向紅光出現的地方走去。
忽然,身後一聲輕輕的腳步聲擾亂了妍兒的行動,她連忙回過頭去,驚訝的看著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位少年,其年齡與自己相差無幾,穿著一身幹淨的藍灰色長衫,皮膚白皙,好似剛煮熟的鵝蛋,雙目中似有無盡的機靈與聰穎。此刻少年的臉上帶著一絲自負地微笑,簡直就是一名孤傲的少年書生。
妍兒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她剛想說什麼,卻被虛步踏至麵前的少年用左手捂住了朱唇,一臉壞笑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你若敢發出一絲的聲音,回去我打你屁股一百下。”
妍兒連忙點頭,少年這才慢慢地鬆開握住妍兒的手,側出身子,向紅波散發處看去,紅波的源頭是正在專心愈器的淩雲城,他此刻背對著偷看自己的二人。
“這就是爹爹花兩千金收下的弟子麼?”
妍兒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他在幹什麼?神神秘秘的?”
“掌門有令,不得打探,不得偷窺。”
“這裏就你我在偷看,我爹能知道什麼,讓我戲弄戲弄他!”
妍兒連忙拉住少年的袖子,不停地搖頭,悄聲說道:“饒了妍兒……”
話還沒說完,少年變了臉色瞪了她一眼,說道:“哼,隻是一頭連愈禦器都學不會的豬,你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