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城看向觀武台,穆仁伸直左臂攔住身後一臉怒氣的馮康。
“我的確是太狂了,可是掌門視弟子們的生命如草芥,就是對的嗎?掌門您聽到昨晚十八堂內的聲音了嗎?您知道有多少夥伴因此互相仇視嗎?我想不通,為什麼要讓毫無勝出可能性的弟子們也參加這樣的比武?為什麼?”淩雲城的眼前浮現出張全和季林的樣子,心中積壓已久的想法如連珠炮一般全部說了出來。
“夠了!”
淩雲城一愣,發現說話的人竟然不是穆仁,而是他身後的馮康。馮康的臉色通紅,強忍著聽完淩雲城的每一句話,他無法忍受任何弟子對穆仁的頂撞,無法忍受淩雲城這出格的舉動。
“馮康,你是梵華派的首席弟子,必須忍耐住。你先別著急發火,看看比武場內的情況吧。”穆仁忽然麵露微笑,他放下攔在馮康身前的左手,指了指台下的弟子。
馮康順著方向看去,場內的一幕似乎讓他無法相信。弟子們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怒氣,淩雲城的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混鬥的確有些無理,的確存在著不公。而淩雲城大膽的發言,正如同炸雷一樣,在他們的心中引起了共鳴,將他們困在心中一整日的疑惑說了出來。十八堂內的慘狀,弟子們更加清楚,有些弟子隻是對傷口做了一些簡單包紮,帶傷前來參加大會。
“掌門,他們竟然……”馮康同情地看著掌門,他不理解弟子們的表現,為何會被淩雲城所蠱惑,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們竟然怎麼?”自淩雲城發問完畢後,穆仁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一開始生氣的心情似乎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成王敗寇,從比武結束之日起,他對淩雲城的看法漸漸發生了改變,這個愈器堂的弟子身上,的確有無限的可能,而錢叔正是開啟這些可能的關鍵的鑰匙。
“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馮康的聲音不斷降低,怒氣似乎也降下了不少,他垂下頭,神情沮喪。
穆仁看到了馮康的一舉一動,笑著的同時拍著馮康的肩膀,不停地點頭。
“還是年輕啊,心中的想法全部寫在了臉上,你可是梵華派的首席弟子,要沉穩一點。”
“是,弟子謹記。”馮康撇了一眼場邊的淩雲城,後退了幾步,穩穩站住。
穆仁欣慰地長長嗯了一聲,看向場上渴求答案的一雙雙眼睛,他將早已在心中準備好的答案說了出來。
“你們不甘?你們不服?那就表現出來,大聲地說出來,過去我也是梵華派的弟子,現在我是梵華派的掌門,而你們,全是我收入梵華派的!為什麼選擇你們,因為我看好你們,你們一定會比其他門派的弟子們更強。沒錯,這次比武的規矩不是我定的,但確實是經過我同意的,你們想知道原因?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穆仁說完,一個縱身,從觀武台躍入比武場內,他走到淩雲城身前,看著這個自從進入門派後就沒讓自己省過一點心的千金弟子,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玄冥院競買他的時候。
“你們必須互相戰鬥,拚死獲勝,想知道為什麼?因為梵華派變了,變得安逸了,變的龐大了,變得沒有血性了。你們平時隻會拉幫結派,以強淩弱,作為梵華派的弟子,卻隻會拉攏一些人,孤立一些人,而這些,我穆仁沒有教過。”
穆仁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眼光掃視著場上原本心氣高漲的弟子們,此刻大部分人卻將視線移到一邊,不敢正視穆仁的眼神。
“你們滿足於現在的日子,活在梵華派長老先生們的保護看管之下,沒有挨過餓,沒有受過苦,你們認為,現在這一切已經足夠了。待學成之時,闖蕩三界,就會像在三界內的師兄們一樣,受到各個勢力的照顧?錯了,你們身旁的人,也許在將來的日子裏,可能會變成你的敵人,甚至是仇人。就像現在這樣,自己不敢說的話,讓一位昔日飽受你們嘲笑,孤立,鄙視的人來代言?你們是他的夥伴?還是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