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被判了刺配邊疆,即日啟程,他一出宮門,就被押付到刑部之外,隻見紅牆高瓦下,一隊士兵正在拉車套馬,三百多名白衣囚犯個個手鏈腳拷,排著長隊上了囚車,一名手握黑鞭的凶狠軍官,高聲呼喝著:“動作利索點,天黑出不了城,明早到不了天福官驛,大家都得死!”
被他一聲嚇,士兵們的動作更快了些,在隋元王朝,刺配修建長城,是要比死刑更加恐怖的存在,
隋元邊境萬裏,北有匈奴,羌狄五胡,為抵禦五胡禍亂,隋元自建國開始,北部邊塞的七座城池,就用十丈高牆的城牆相連,一城出事,便以烽火為號,其餘六城的兵力便能快速到達。
固此修建長城就需要極大的人力,每年刑部都將死刑重犯發配邊塞,孟浩正好趕上了這最後一波,適逢邊境動亂,北屏城的長城被匈奴鐵騎毀壞,急需人力,這三百囚犯都是罪大惡極的之人,死在修城之上正好!
那賊眉鼠眼的高瘦軍官,見到了押付而來的孟浩,當即跳下馬車,惡狠狠的瞪著瘦小的孟浩。
兩名押解的士兵交付了刑部的調令:“劉獄長這是犯人孟浩,金科的狀元爺!”言語中滿是譏諷的味道。
“媽了巴子,送來個文狀元,能幹啥呀!”還沒等劉獄長開口,一個操著濃重的北方口音的黑臉大漢,挺著將軍肚走了上來。
嚇了典獄長劉三桂和那兩名士兵一跳,這黑臉大漢名叫羅力蒙,本是個北方的少數民族,跟隨北屏城羅仁雄多年,一直負責往北長城運送犯人,是個十足的火爆脾氣,擁有鬥師級別的修為,兩個士兵也不敢多言,交接了孟浩便逃也似的跑了。
劉三桂看著孟浩的調令,不禁吃驚的看了他一眼,被一臉奸相的典獄長盯著,孟浩不禁心頭一顫。
“小子,我可不管你是什麼太尉之子,什麼金科解元,成了囚犯就得聽老子的!”
劉三桂滿含深意的看了孟浩一眼,便不在說什麼,轉身而去,經過羅力蒙的而身邊還不忘諂媚的一笑。
羅力蒙聽說孟浩是太尉之子,不禁愣了一下,名人給他換上了一身囚衣,本來這“刺配”,需要在臉上烙印刺青,不知道為何,羅力蒙吩咐了一聲,孟浩倒是免了這刺青之苦
待車馬套好,囚犯入籠,羅力蒙一聲曆喝:“出城!”
押著三百多名囚犯,浩浩蕩蕩的出了北令門,往北而去,按照隋元律法,羅力蒙是不能帶兵入城的,所以劉三桂便帶著一百精兵護送而出,必須一路護送到天福官驛,才能返回。
看著在視線中慢慢消失的黃瓦紅牆,孟浩不禁攥緊了拳頭,在玉京,在鹿鼎學士府,他臥薪嚐膽十多年,韜光養晦,受盡屈辱,終於快要自立門戶,能為母親和自己正名時,卻慘受冤屈,被發配邊疆,自此一去,他自知九死一生,心中怨恨猶如發芽的毒藤,在一點點的侵蝕自己的心,
“荀紓,你害死我生母還不夠,如今更是讓我刺配邊塞,你這狠心的毒婦!他日我定要活著回來,替我和母親討回公道!”孟浩在心中忿恨的想到。
他已經將真空經殘卷還給了紅拂,自己也把千字真經盡數默記下來,他此行必要活著歸來,待神通大成之日,就是他親手殺掉荀氏之時,如今的隋元王朝建國三百年,依舊奉行禦民之道,衰敗之像已現,他空有一腔報國血,無奈世道滅真理!
漫天大雪漸漸的停歇,孟浩是最後一個到的囚犯,被分在了單獨的牢籠之中,跟在末尾,他靠著冰冷刺骨的鐵籠,看著夕陽雪舞,聽著士兵的喝責,囚犯們的慘叫,
一時間,竟然想起了紅拂,那個默默守在自己身邊多年,帶領自己進入神通大門的侍女,如今人在哪裏?
她不會也被荀紓害死了吧!孟浩想著不禁心中驚恐起來,自己在學士府內唯一的親人便是紅拂和張姑姑,母親死後,姑姑便出了家,紅拂是自己在世上唯一掛念的女子,如果她也被害死,自己當真是生無可戀!
正自傷心間,一聲蚊螢之聲傳入耳中:“公子……公子……”
是紅拂的聲音!孟浩大驚四下環視,可身邊隻有個瘦小的兵士,難道是自己思念成狂,一時間幻聽了?想著搖頭苦笑,氣餒的低下頭,
紅拂還在鹿鼎侯府等著自己回去呢,怎麼會在這裏……
“公子我是紅拂!”
孟浩真真切切的聽到了紅拂的聲音,他趕緊轉頭,隻見身邊的兵士,竟然是個滿臉麻子的黃皮男子,孟浩不禁一陣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