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侯做夢都在想得到那批寶物,多少代人從來沒有停止過在轄地內尋找,這時醒悟到真還有可能是隱藏在臷民國的地界之外了,立即讓人潛入事發地點偵察,才發現虎安山人正在尋寶的那處地方根本就不屬於虎安山,而是在鬱侯所轄的度氏部族。
鬱侯聽到回報,大怒道:“虎安山瞫氏簡直是惡母所生,不可結交,我看他是敬錯了神!其先主瞫武子搶走盤瓠湖鹽場,還不知足,目今又來搶我鬱水的寶物,豈有此理!他有能耐,去把鹽陽鹽泉從楚國人手中搶回來,我就服了他!
“這次,又搶到我的地盤上來了!再不忍這口惡氣!當年大災,我送他多少石糧草,他都忘了!早知如此,不如餓死虎安山一山的白眼狼!果然是小人行止,終身難改! ”
其弟巴富道:“須先禮後兵。”遂派行人到虎安山草原交涉。
鬱侯部行人到了虎安宮,說了大通言語,瞫伯冷笑一聲,理直氣壯道:“那處地方,本屬我部,何必緊趕慢趕來說這些廢話。且鬱侯手中握伏牛山那股大鹽水,還要來爭什麼財富!
“他是好處得慣了,看不得別人得丁點好處,巴不得巴國所有的寶物都在他的手心之中,丹涪水所有的美人都供他一人享用!天子寶座還輪流在坐,天下哪有這樣的事!”
以前,這處深山老林是一塊隙地,就是中立之地,像所有無大用的東西一樣,沒有人爭時,誰都不去管,一有人爭,全都去爭,偏偏瞫武子說這處山林是屬於虎安山的,當年的鬱侯也就突然想起是自己的了,兩部族爭執不下,後經巴主出麵,派人調停劃界方止,但瞫氏並不心服。
因是荒野之地,這塊土地一直再未有實質性爭議,最多在瞌睡睡醒時打打口水仗,此時發現了寶物的疑似之處,瞫氏哪裏肯把到吞到喉嚨管的肉吐出來。
瞫鳶是個火絨子腦殼,點火便著,不屑於眾人還有耐心同澎府行人論理,叫道:“還費什麼口舌!屁放完了,要打便打!”
澎府行人昂首回敬道:“好說歹說,油鹽不進,隻有兵戎相見!”
瞫伯大怒:“你以為黑穴的硬是後母所養!你有七算,我無八算?你有吹火筒,我無打狗棒?我看你長了一對人耳朵,就不是用來聽人話的。來人,割了耳朵!”
話音未落於地,武士衝進殿內,將澎府行人扭住。
相善、若春沛急勸,相善道:“此人無禮,逐出草原便是,不需為一頭蠢豬大動肝火。”
瞫伯道:“既是兩位求情,留他一隻耳朵,好聽點人話!”
一武士手中劍光一閃,澎府行人的右耳就像鳥兒一樣從他頂上的草叢邊飛了出來,沒等飛遠,從虎安伯身後衝過來的一隻雄鷹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那隻獵物,又以讓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轉移到尖尖的喙上,帶著還在滴血的小鳥飛回原處——這筆業務它太熟悉了,估計遺傳了瞫棹時期其祖先好人耳的基因。或許,這隻鷹很快就變成會能聽人話的大鳥,或者像箕山(黃山)的鸚鵡一樣,會說人話。
澎府行人淡定地摸了一下,確認自己的耳朵確確實實已經少了一隻,把鮮血抹在額上,神情莊重起誓:“我用最惡毒的咒語詛咒虎安山鷹神!”念了一句眾人沒聽明白的咒語。
對他們來說,割耳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沒有把再長不回去的耳朵還給他,就像太監被老鼠偷吃了再不能充血的根一樣痛在膏肓,他認為注定死後會成為獨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