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必再商量了,我願去江州!”
幾人一聽,大出意外。
夫人巴永秋突然放聲大哭了兩聲,立即又捂住嘴。
“若虎安山安危,係我一身,我身為虎安宮女子,別無選擇!否則便是瞫氏的千古罪人!到時,你們也同樣難逃惡名!虎口狼窩,火海刀山,也隻得閉起雙眼往裏跳!我已想得明白。你們不須再議!”
夫人如同心尖上割下一塊肉,嘴唇動了動,想說話沒說出來。
“休說是送到江州,就是送到楚國郢都,我也當去!國難當頭,婦幼也有責!可恨,巴國沒有範蠡那樣的天下奇才!否則,我願為他粉身碎骨,在所不辭!我沒有做西施的命,但我,寧可做第二個西施!”
瞫夢語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幾人無語,唯有歎息;夫人則淚如雨下,暗自深怨自己顧忌過多,沒有當機立斷,越想越悔,九洲銅鑄不起這個“悔”字。
若春沛歎了一口氣,他感覺眼前的瞫夢語就像美麗的祭祀品一樣,不過,這次不是大巫師瞫瑞挑選取的,而是神靈自己挑選的。
相善見此不堪狀,提議告辭。
剛出虎安宮城門,相善對若春沛、牟誠道:“夢語剛才的幾句話,識大體,顧大局,讓我等慚愧,我看有國母之儀,是我虎安山的福啊!”
兩個都沒有答話。
原來,瞫夢語在溫夢園中,從夫人的侍女梨花處知此消息,如炸雷轟頂,五髒六腑俱焚,一時頓失心誌,隨即吐出一口鮮血。
鄭梨花、如煙、如雲三人急將她扶入裏室。
偷偷來報信的梨花不敢久留,囑咐一句,轉身回到溫香園。
過一時,瞫夢語神誌醒來,伏塌痛哭。
侍女們一時無計可施。
如煙道:“隻好讓她哭空了再說了。”
瞫夢語自小身在虎安宮中,錦衣玉食,無所事事,卻是極為倔強,心高氣傲,寧死不從之人,絕絕望望哭過一場,暗暗想到:“樊雲彤絕情,巴平安強娶,皆是奇恥大辱,不如一死,以明我誌。”
轉而又想到:“若是不從,必讓父兄為難,搞得不好,給他們弄出大麻煩來,甚至給虎安山帶來重大災難”。
她像突然間變得成熟了一樣,明白自己作為虎安伯的女兒,在事關大部族的重大利益麵前,自己的幸福,包括愛情是多麼微不足道。
但她的性格,不屬於忍辱負重型的,也不能要求她有強烈的曆史責任感,她絕對不願意聽人擺布,成為一個並不喜歡的男人的女人。
她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便道:“我去見他們!”
如煙、如雲不敢阻擋,扶她起來,夢語推開二人:“你們不用跟著我!”
兩侍女隻得尾隨在約十步。
瞫夢語把話說完,自還房中,瞫伯夫婦相對無語。
知女莫如母,巴永秋知道夢語的性情,見她不辭而返,急跟出來勸道:“你萬萬不可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