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幾天了？
曲禾待在地下室裏完全沒有了時間觀念，他的右手完全抬不起來，要不是還有著強烈的痛覺，曲禾會覺得自己的手可能是廢了。
很慶幸，地下室的燈是開著的，雖然在睡著的時候很不舒服，但至少不用在無盡的黑暗裏彷徨。
似乎燈開了就沒有那麼冷了，隻是曲禾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斷斷續續的夢讓他不得安生。
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誇獎著他容貌皎好，一群嬉笑著人對著他指指點點口吐髒話，一群其他的孩子對他露出不友善表情……
各種各樣的嘲諷和謾罵圍成了一個圈，他就蜷縮在裏麵無助的瑟瑟發抖。
程準，你在哪呢。
好像，那時沒有程準。那時會有誰呢……
好像隱隱約約有個男生站在了他的麵前，那是誰呢……
曲禾顫巍的睜開眼睛，頭腦越發的昏沉，撐著地坐起來，挪到牆邊依靠著。
做這幾個簡單的動作也讓曲禾費了不少力氣，靠在牆邊大口的呼吸，他現在的狀態看起來讓人毫不懷疑他下一刻就會接不上氣來。
伸手按著幹癟的肚子，饑餓感鋪麵而來，他想吃點東西，什麼都好……
什麼都好……
曲禾低頭望著自己沾滿血的手臂，費力的抬起來，伸舌舔舐著手腕上幹涸的血，血帶著淡淡的腥味，曲禾並不喜歡這味道，手腕上的血很快被清理幹淨，曲禾銜著自己的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牙印處冒出來星星點點的血，曲禾對疼痛已經開始麻木，隻是眷戀的吮吸著自己的血，他不想死，他想要好好活著……
程準坐在辦公室內，看著如幼獸般的曲禾，目光隱晦。
寧可這樣，也不肯向我屈服麼？
關閉電腦，程準靠在椅子上閉目休息。什麼時候，他也開始感覺到疲勞，他也開始優柔寡斷，他也開始小心翼翼……
我丟棄的狗，那做壞事的狗，你可別讓我找到你，可不要再出來亂咬人。
揉揉眉心，程準去了醫院，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楊姿坐在輪椅上臉色灰白，天越來越冷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她大概再也熬不過這寒冬了。
“程總今天又來了啊。小禾他還好嗎？”
楊姿沒有回頭，似乎聽著腳步聲就已經知道是誰。
“他很好。”
程準簡短回答，站在楊姿身後，不再過多言語。
有些事，彼此都心照不宣。
“那就好。小純她在Z市嗎？”
“她在照顧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在兒科。”
“孩子好啊……”
楊姿喟歎，記憶似乎飄到了久遠之前，她的孩子，她的兒子，她曾經可愛懂事如今隻是一團白灰的兒子。
媽媽不能為你去報仇啊。
“我有個女兒，如果您不介意，無聊時我可以讓她來陪你。”
楊姿沒有再說話，隻是眼神裏有那麼些許向往，程準沒有看見，也沒有去想她的意願。
“那麼，我先離開了。”
程準離開醫院，繼而再回到了公司，去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