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昌國的最北端,這裏一切照常。
夜還黑乎乎的,屋子裏酒氣衝天,睡著的兩個人打起了呼嚕,屋外兩個小孩並一條狗在偷偷摸摸的朝裏麵扒拉偷看。狗嘴上綁著布條,可能是怕狗突然叫喚出來吧。
確定屋裏人都沉沉睡下了,兩小子跑了進來把光溜溜的兩人綁在了床柱上,一邊綁一個,順便把他們蒙上了眼睛。
兩個小孩把兩盆水頂在床杆上,一個領著狗從窗戶裏爬了出去,另一個把窗戶關上,把水打翻,這下兩個酣睡的男女醒了。
“咳咳,啊啊”被綁著的女人先醒過來,開始掙紮。屋裏的小男孩穿著寬大的鞋子,手裏拄著拐杖,一下一下的走出屋子。
屋裏的兩人很快掙脫了本來就不是很緊的繩子,拿下蒙眼的布條,女人解脫束縛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穿起衣服。
“是誰,是誰”男人顫顫巍巍的聲音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嚇得,呆呆的看著大開的房門。
“地上有腳印,一排右腳的腳印和一排小圓點,這不是我老丈人腳印嗎。黃叫叫,你昨晚的酒哪來的,我喝著就覺得像是我老丈人釀的。”穿好衣服的女子先去關了房門,問黃叫叫。
“就放在我門外。”男子這時下了床,開了一點門縫,往外打量,想看來人有沒有走遠。“你快先走吧,別呆我這了”
“你現在就知道要我走人了,你你”女子正氣的快發火突然窗子外麵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再有下次,你們就我和一起走吧”聲音剛落,窗台上昨晚兩人喝空的酒壇子就嘭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屋外的兩個男孩咧著嘴安靜的笑,跑了回家,後麵跟著一隻雪白的狗。
清晨,隻有一角太陽從東方露出,這方天地就已經大白了。在這千裏冰封白茫茫一片的極寒之地,一個五六歲的小鼻涕娃結結實實的裹在獸毛衣裏,背上青灰色的背包裏垂直向上露出一大截暗紅色幹肉--麋鹿腿骨,踩著晃悠悠的腳步走在鬆軟的雪地一路向前竟也沒摔過。
小孩望了望身後稀稀落落的的石屋,袖子裏的小肥爪子握的緊緊的,高原紅的臉上露出一抹堅定,忽爾又委屈的癟起了嘴,在眼淚留下來之前用衣袖擦了擦發紅的眼眶。教訓了一番黃叫叫和啞巴娘子,啞巴他媳婦也不會再欺負啞巴了,村裏也沒什麼事讓自己擔憂,是時候出發。
高空滑翔的寒鷹從與村落漸行漸遠的灰色小點上頭略過,朝著村落北側稀疏的樹林尖鳴而去。
通向雪城的路大體是向下的,這讓出門沒多久的陳就開始絮絮叨叨的,後悔沒把小烈帶出來。早上出門的時候陳均將雪橇犬小烈,拴在了隔壁大叔家後屋柴房裏。小烈是陳均雪地裏打滾重要的玩伴也是家裏唯一的一隻雪橇犬。
繞開了樹叢,望著前方不知何處才是路。陳伸了伸小胳膊露出小胖手憨態可掬的往懷裏掏出了比巴掌還大一圈的青銅方盒,翻開蓋子,確認磁針所指方向沒錯後繼續前行。
還不到傍晚陳均就看見對麵河岸平坦冰地上的冰屋。“嗯?不太對,哪裏走錯了嗎?怎麼到對麵來了。”“原來是繞了遠路,怪不得走了這麼久,累死了”。好不容易找了根木棍跳上一塊大浮冰就劃到了對岸。還好水流緩。
陳記得上個月隔壁大叔帶他進城時中午就是休息在這裏的,思考了會陳決定今晚就在這住下。這樣在旅途的時間雖然比上次多一倍但也總比隻能自己挖雪坑睡強。
這個無人的小驛站是一半空間埋在地下的冰屋,顧名思義,屋的主體就是冰。冰屋路口埋在雪下。
陳均蹲著跳進一個雪坑後走進一個隧道直通冰屋門口。爬進高高的門檻,陳均借著圓弧形的屋頂上特製的小窗裏落下的光打量了五六平米的小屋,正前方是鋪著層厚厚幹草的高高的冰床,床邊高一些的牆上嵌著一個油燈座。門口右手邊地上散放有一堆打漁的工具。陳均站到床上就點上了魚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