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0月10日 晨
艾文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快散架,腰部酸楚非常,就好像自己已經七老八十。更可怕的是有一處地方全然麻木了,說不出的難受。
身為外科醫生,他十分清楚男性與女性的不同,因此昨晚盡力引導陳雨辰,避免自己受傷。然而醫學書上提到的感官位置實際上比理論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真的隻是想減輕接受時伴隨而來的痛苦,所以才會把這個外科知識告訴陳雨辰。想不到那感受超乎想象,讓他忘乎所以。
由於當時太過放縱,致使今天得到了報應。全身酸痛軟綿無力,想起床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將臉埋在他胸膛的陳雨辰用雙臂牢牢禁錮住他的腰,就這樣彼此坦誠抱著睡了一宿。不過艾文知道,他必須在對方醒來之前逃脫。一個男性在早晨出現生理反應是很正常的事情,尚未品嚐禁果之前還好說,可一旦開了葷,那麼在身邊的自己必然會成為現成的發泄對象。
但是他才稍一挪動,這個中國軍官便警覺地睜開雙眼,那對黑色眸子在看見艾文的刹那露出無邪地微笑,下一秒就要湊上去吻他。美國醫生如臨大敵,奮起反抗。無奈“敵人”太狡猾,仗著比自己小了三歲,又是撒嬌又是粘著他膩歪,最終又被吃幹抹淨了一遍。
坐在客廳餐桌前的四個人神情各異——
最年長的弗裏德裏希醫生貼心地為他們做了培根煎蛋早餐。培根在這裏實屬稀罕食物,要不是有兩位外籍醫生在此,哪裏會得到這樣的食材。
昨晚察覺到有車駛進公館,為陳雨辰開門的就是這位德國醫生。他篤悠悠地喝了口咖啡,偷偷觀察著另外三人:
亞伯醫生低氣壓盤旋,微微蹙眉漫不經心地吃著早餐。雖然他拚命坐直了身子,但逃不過同為醫生的弗裏德裏希的法眼。椅子很柔軟,然而美國醫生依舊如坐針氈;一旁的陳上尉顯得神清氣爽,他時不時擔心地看向艾文?亞伯,卻是完全掩飾不住顯而易見的好心情;日本少年愁眉苦臉,那雙杏仁大的眼睛浮腫得厲害,像是哭了一整夜。他埋首吃著早餐,一聲不吭。
“陳上尉,我從住進這棟公館起就沒有見你踏進來過。亞伯醫生一入住……你便出現了。”
德國醫生此話一出,斜對座的美國醫生忽然一怔,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後仍是沉默不語。
“公館裏住進了兩名外籍醫生,我們理因竭盡所能照顧你們。先前多有怠慢,從今往後如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與我說。”
陳雨辰說得一本正經,反而讓弗裏德裏希醫生啼笑皆非。
“二樓的浴室……壞……壞了……”鬆本幸彥猛然把頭從牛奶杯上抬起,起初還想大聲地控訴,眼神像是在責備這個中國軍官,但在對上那雙冷然的黑眸時他不禁渾身顫抖,最後聲若蚊蠅。
“……我會讓趙晗盡快辦妥。”
陳雨辰對待艾文與其他人時真的是天差地別。雖然他彬彬有禮,但不怒而威的氣勢壓得鬆本幸彥快要喘不過氣。
正在這時,趙少尉突然推門而入,疾步走上前對他的長官立正敬禮。隻是今天的他顯得有些焦慮慌亂。
“日機轟炸瀏陽縣城,損失慘重。”
一聲通報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甚至感到惶惶不安。
1939年10月上旬,日機連續七天對瀏陽縣城狂轟濫炸。
是月下旬,艾文終於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國籍紅十字會的正式資格。省賑濟會組織湘北戰區“難民救濟隊”,分赴長沙、瀏陽等縣作戰地區進行救濟。而美國醫生重返屬於他的“前線”——救助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