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林彬。
紫諾給阿雯打了個電話,寒暄近況,當然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林彬的情況。
阿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的對紫諾說了。
紫諾掛了電話,一個人坐在那裏很久很久。阿雯說林彬過得不好,走路時總是帶著呆滯的目光和漠然的表情。紫諾聽著有些心疼,他不是說他已經學會堅強了嗎?閉上眼睛,紫諾的眼前浮現的還是林彬從前的樣子,那似乎總是緊鎖的眉頭,那很孩子氣的笑容,俯瞰一切的孤傲,紫諾一直認為這才是林彬這樣一個癡癡追夢的男孩應有的表情。
紫諾拿起筆在那本密密麻麻寫滿心情的日記本上寫著:
“林彬,告訴我要怎麼做才沒有對不起,要怎麼做才能讓彼此都不受傷害。我們竭盡全力想要把傷害降到最低,可是最終還是把彼此的心劃上了一道道的傷痕,被錯綜交雜的傷口刺痛的雙眼總是忍不住落下那強忍了很久的淚。或許隻是因為我們都是倔強的孩子,為了自己關於完美的堅持始終倔強著不肯妥協。
曾想過寫信給你,準確的說曾試著寫過好多封信給你,卻終究沒有寄出去。我想說我們還是朋友,我想說我們即使不是朋友,我們還是同窗兩年的同學。我在挽留些什麼嗎?其實沒有必要的對不對?我們曾經那麼努力的想要在一起,可最後還是彼此都放了手。林彬,在你須發盡白的時候,獨坐山頭看風輕雲起的時候回憶起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曾說過會等你一輩子的女孩嗎?或許那時在你的心中隻剩下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和記憶殘餘的碎片,抑或隻是一片空白,你遺失了有你有我的兩年的所有記憶。
林彬,我常在清醒與失神的縫隙中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決定要嫁給海毅了?我真的會一輩子不後悔嗎?可總是在這個念頭閃過之後自己便迅速的滑至清醒或失神的狀態。所以我始終無法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抑或隻是我自己一直在逃避。人長大了,變現實了。我曾以為我會等你一輩子,哪怕今生會孑然一身。我曾許諾除了你,我不會嫁給別的男人。嗬嗬,多麼幼稚可笑的山盟海誓。而今看來不過是兒時的戲言。誰是誰的誰?誰又能真的為誰守候一生?
“請你別傷害她,我愛她,並決定一直愛下去。”林彬,你寫給小雨的字條我一直留著,盡管你早已不再是屬於我的男孩。
“今生今世就此別過。”林彬,這是我們最後的聯絡。林彬,現在的我唯一喜歡的是放學後回家的那條路。因為隻有在那時,我才能遁入夜色,而不用掩飾我傷悲的真正的模樣。月亮又升起來了,浸潤我模糊的淚水中。眼一眨,碎了。
林彬,我昨晚夢見你了,那麼突然,真的讓我措手不及。猛然驚醒時,遺失了夢的所有情節,徒留的隻是模糊的你的臉的輪廓,以及那似乎從未遠離的熟悉的氣息。林彬,我們的愛情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受到了宿命的詛咒——我們無能為力去顛覆的詛咒?你說你最想要的是我能找一個比你更好的男孩。我記得當時我很慘淡的笑了,而你聽到的卻隻是一聲冷笑,僅此而已,不是嗎?林彬,比你更好的標準是什麼?海毅是嗎?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海毅比你多一點的是他始終提醒著我和周圍的人,他愛我,這仿佛是一塊沉重的石頭,或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或許有一天我會因此而徹底的崩潰,可我不忍心去搬開它,如果我,你,海毅必須要承擔某些東西,我真的願意替你們兩人背負所有而義無反顧。
林彬,海毅回信給我時貼在信封上的那張郵票讓我看了真的很心疼。那是一隻醜小鴨,蜷縮在草叢裏,保持著仰望的姿勢看著藍天,天空上有一群白天鵝。在海眼裏他是醜小鴨,我是白天鵝,而在我眼裏,你是白天鵝,而我是醜小鴨。這個世界真的很可悲,曾經那麼純真的我們竟將彼此之間劃分了如此清晰的等級界限。林彬,能不能告訴我天與地的距離到底該如何去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