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急,反問:“所以?”繞了這麼大個圈,他想說什麼?
“怕是出關前潘小姐你是走不得了。”他想了想又說,“是出關後,確保我們安全之前你是走不得了。”
我終於明白了,他這是要挾我出關!在危險關頭能有個人質!是啊,潘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名氣都傳到了其他國家,有了潘家三小姐做人質,誰敢輕易動他們?這才是他們隻擄我的理由!竟然還在之前說什麼隻要過燕州,分明就是誆我的!而我為了救小娟竟然沒想到更深遠些。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會被帶出關外,我哪裏會輕易就幫他們出燕州!死活也得在城裏讓他們被抓。現在可好,隻有我們四人在此,他們斷然是沒可能放我們回去了。
我反抗,可能當場就會被殺死,不反抗,說不定出關前還有機會。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做一件事。
“你要我跟你們走,可以,但是出關前,必須放小娟走。”我說得很冷靜。小娟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沒必要拖著她一起犯險。
小娟一聽,又是哭得稀裏嘩啦,說不能讓我一個人跟他們出關。我沒應她,等著那少主的回答。
好久,他回答:“可以。”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我看不明白。
之後我們誰都沒說話,小娟隻是挽著我,那兩個男人一左一右跟著,我們在城外的驛站買了馬匹和幹糧,為了加快速度,他們沒有租馬車。
我看著那匹高大的馬兒,實在覺得自己沒必要逞強。要說有人牽著或許還行,但要策馬奔騰個兩天,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能看出了我的糾結,那少主牽著馬到我麵前。
“潘小姐可懂騎馬?”
這真是多此一問,先不說我了,誰不知道潘聞蝶是個體弱多病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懂騎馬?見我不回答,他倒是低低笑了聲,我覺得他那是嘲笑。但下一秒,他已經翻坐上了馬背,居高臨下地,朝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看了他一眼,他和元子臣真的很像,這麼笑起來更像。但我也真的很討厭他這張臉,那種虛假的笑容讓我惡心,就像元子臣的一樣。轉頭去看於昊,他的身後已經坐上了小娟,死抓著他的衣服,不敢靠太近,又生怕會跌下來摔個粉身碎骨,那張小臉都快糾結成梅幹菜了。
我有點懊惱自己沒能搶先一步,隻能尷尬地站在那裏,無視那少主先生伸出的手。於昊看著我們的眼神有些不安,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大概是因為我背著他家少主,沒看到那少主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不過我確實感受到了他的不悅,或者說是怒氣,因為突然我腰上就多了條手臂,接著我就跌在了馬背上,被他單手鎖在了他的胸前。
我重心不穩,反射性伸手抓牢了他胸前的衣服,仰起頭怒瞪他。但他倒是好心情地笑了,那笑裏還隱著一絲不屑。他是故意讓我這麼狼狽的,因為我無視了他。
沒給我出聲的機會,他原先扶著我的手已經自我腰上鬆開,改而去抓韁繩。
“你不抱緊了,一會兒可是會跌下去的。”
我不理會他語氣裏的嘲諷,堅持隻抓他的衣裳,但當馬開始動起來時,我再也沒法隻靠這樣穩住身子,隻能改而環住他的胸膛。他現在一定很得意地在那笑吧!
我想他是故意讓我側坐在馬背上的,因為這樣那個我隻能抱著他。馬飛馳起來以後,風大得嚇人,本來就是入秋的季節,刺得我骨頭生疼,真擔心我這柔弱的身體會撐不住再大病一場。在這種苦寒之地病倒的話,潘聞蝶可能真的要死了。
忽然,身後的男人在策馬的同時騰出一隻手,先是將我的臉扣進他懷裏,接著便環著我的肩膀幫我阻擋一部分的風沙。
我抱著他的手僵了僵。他也像元子臣那樣,總會在不經意間展現一下體貼和溫柔。男人都一樣,在溫柔體貼的背後,還有一顆玩弄女人的心。
我們在沙石間奔走了大半天,偶爾會停下讓馬匹休息喝水,其間我曾試著和小娟換位置,但隻消他少主一個眼色,於昊便立刻拒絕了。除了小娟,我沒再跟他們說過話。
出了燕州城果然地理風貌都變了,花草越來越少,有的是稀稀落落的針葉林。我們先前穿過了一個峽穀,峽穀的那邊還暖些,一出峽穀,放眼望去大多都是沙石,氣溫也下降了不少。我們沒有多帶衣物,這種氣候,怕是到了晚上我和小娟都撐不了這日夜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