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沙打開房門，發現客廳裏已經黑了。大概母親已經睡了，他這樣子想著，沒有了開燈，而且是輕手輕腳地向自己臥室走去。經過母親的房間，發現裏麵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心中奇怪，便敲了敲門。
“誰呀？”羅媽媽從照片上移回目光，抬頭問道。
“媽媽，是我。”
“小沙啊，進來吧。”
羅沙推門進去，見母親還在床上坐著，說道：“媽媽，還不睡呀？”
“見你沒回來，我睡不著。”
羅沙感到內疚，說道：“媽媽，對不起。”
“到哪兒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沒去哪兒，就是在外麵隨便轉轉，忘了時間了。小虹呢？”羅沙問道。
“困了，我讓她先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羅媽媽說完之後，突然間一陣猛咳。
羅沙趕緊跑過去扶住她，急切地，問道：“媽媽，怎麼了？沒事的吧？”
羅媽媽搖了搖頭，說道：“老毛病，吃點藥就沒事的了。”
羅沙趕緊把藥瓶遞給她，見她吃下幾粒藥，又給她倒了一杯水，說道：“媽媽，明天我陪你再去醫院看看吧。”
“你們工作忙，不用管我。”
“可是……”
“幾天前不是去過醫院了嗎？醫生也開了藥，不用再麻煩別人了。再說，”羅媽媽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媽的身體自己知道，估計撐不了幾年了，就要去陪你爸爸了。”
羅沙心裏不是滋味，說道：“媽媽，說啥呢，醫生說隻要堅持吃藥，你的身體還是可以恢複的。”
“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
“媽——”
“聽媽把話說完之後，”羅媽媽拉起兒子的手，說道：“其實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兄妹兩個了。小虹就不說了，還小；你卻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好讓媽放心。”
羅沙臉窘得通紅，說道：“這事好象提得早了點吧。”
“不早了，你今年都27了，再過幾年都30了。跟媽說，心裏有人了沒？”
羅沙突然間想起那個陳湘月，一種特殊的情感在心底萌發。但對著母親，他還是搖了頭。
“有件事情我憋在心裏想和你說說，可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
“媽媽，什麼事啊？”
“你還記得媽曾經跟你說過的那個肖與仁叔叔嗎？”
“是那個和爸爸一起犧牲的肖叔叔嗎？”
“是他。”羅媽媽點了點頭，說道：“他有一個女兒，叫肖冰，小名冰兒，比你小一歲，本來我想你們……”
羅沙聽出她的意思，趕緊打斷，說道：“媽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講究自由戀愛，不興包辦婚姻。”
“我知道，就算你讓我包辦，我也沒辦法包辦。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兒。”
“啊？”
羅媽媽皺了皺眉，說道：“自從你爸爸和老肖被抓之後，我就沒有了聽到過冰兒和她媽的消息了。這一晃，就是十幾年。解放後也沒有了聯係上，她們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這樣子啊，”羅沙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也許她們沒事的，隻是不知道流落在哪兒，沒辦法和咱們聯係。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壞，現在解放了，如果她們還在，自然會想辦法和我們聯係的。”
“希望如此吧。”
“媽媽，睡吧，時間不早了。”
“恩恩，你也早點睡。”
“我知道，洗洗就睡。”
羅沙幫母親掖了被子，關了燈，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