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的病情並沒有了因為心情的愉悅得到減輕,在羅沙他們得到病危通知的一個星期之後,帶著對兩個孩子的眷戀和深深的遺憾離開了人世。江文天局長念及她屬於革命烈士遺孀,而且子女也對革命有重要貢獻,便提議開個追悼會,以慰亡靈。但羅沙說母親臨死時囑咐自己和妹妹不要打擾別人,江文天考慮再三,便讓羅沙他們在自己家裏設立一個簡單的靈堂,公安局的同事可以前去哀悼慰問。並且特許兄妹二人休假三天,緩解悲傷疲勞的心情。
湘月來到羅家的時候,已經是靈堂設立的第三天,看到那一條條白色的靈布隨風飄揚,湘月感到心中一陣悲涼,那個慈祥的老人還是沒有了能夠等到她來解釋的那一天,想到這些,湘月不自主地流下眼淚。
羅沙被家裏那種沉重的氣氛壓得有一些喘不過氣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出去透透氣,剛打開房門,就看見湘月身著一件灰色布衣旗袍站在不遠處,已經是紅了眼圈,顯得非常哀傷。他愣了一下,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幾步走到了她的麵前,輕聲,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湘月擦了一下眼淚,看著他,說道:“昨天你那個公安局的同事——姚露同誌,路過我門口的時候特意來找我,說伯母……所以我今天過來看了看。”
羅沙看著她,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現在複雜的心情,張張嘴,最後還是變成了那句普通的說辭,說道:“你跟我進去吧。”
“恩恩。”湘月點頭應著,跟在羅沙身後走進了他的家。
一直坐在母親遺像下麵哭泣發呆的羅虹聽到門開的聲音,知道有客人來了,站起身相迎,見是湘月,抽動嘴緊,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湘月姐姐來了。”
“恩恩,我來看了看。”湘月走到了遺像前麵,鄭重地鞠躬三次,抬頭見羅沙遞給她三根檀香,她接了,拜了幾次,插在前麵的香爐裏麵。又蹲下來,在盆子裏燒了一些紙錢,才站起身來。
“坐吧。”羅沙從旁邊拿出一個椅子,放在湘月身邊,湘月謝了一聲坐在上麵,羅沙也在她旁邊的凳子上落座。
“湘月姐姐,喝茶。”羅虹將一杯熱茶擺在湘月的身邊。
“謝謝了!”湘月端起來想喝一口,摸了摸,燙手,也隻得放下。看了看羅沙他們,問道:“上一次看起來不是還挺精神的嗎,怎麼突然間就……”
羅沙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妹妹,然後又轉向一臉茫然的湘月,歎了一口氣,說道:“醫生隻是說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我媽熬不過這個月,可是我們也沒想到這麼快。其實上個星期我媽的精神狀態特別的好,能吃能睡的,我們還以為有了什麼轉機,現在看來不過是結束之前的回光返照罷了。”
湘月隻是認真地聽著,沒有了插話,時不時地點了點頭。等到羅沙說完之後,正準備開口安慰幾句,卻聽見身旁傳來低低的抽噎聲,回頭看去,隻見羅虹已經泣不成聲了,大概是剛才羅沙那番話讓她觸景生情,湘月站起來,扶住羅虹的肩膀,輕聲,說道:“人已經不在了,你們節哀順便吧,別把自己弄垮了。”
“是啊,小虹,別哭了。”羅沙也在一旁附和地安慰道:“媽本來就不太放心我們,你再這樣子難過,她如果地下有知,還能瞑目嗎?”
羅虹掏出手絹,擦擦眼淚,又看了一眼母親的遺像,咬著唇,不再哭泣。
羅沙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低頭對妹妹,說道:“小虹,去準備晚飯吧,咱們這兩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今天早點吃。”
“好吧。”羅虹應著就要轉身到廚房,忽然間想起什麼,停住腳步,抬頭看著湘月,問道:“湘月姐姐在這裏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