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反反複複說的不過這一個意思:他愛她……為了她的幸福,他願意放棄一切……包括她!
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夏天用那種悠閑的句子慢慢的說著自己的心事……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有人說男人是用眼睛去愛的,但女人,卻由耳朵而戀愛了,甜言蜜語對於女性是一件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她隻能說,她算異類了。
夏天太過理想主義,太過浪漫主義,太過完美,所以,她總是不真實。知道他是真的,還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知道他的感情很深很真,到總也達不到費子軒給她的那種深入骨髓裏的感覺。費子軒什麼也不用說,她就能感覺到的那種……她在夏天身上卻極少感受到。她不知道是不是她與眾不同,所以天性就隻愛這種隻做不說的悶騷男人。
夏天,經常不能給她情感上的共鳴。他,溫柔的氣質,浪漫的行事,優雅的談吐,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
可是,今天晚上,被塵封的往事突然被提起來,她才發現,夏天其實很像她自己。她不是第一次被夏天打動,卻是第一次和他產生共鳴。
有一段時間,她因為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而糾結痛苦。想自殺,跳到深深的暗思裏……這種念頭也不止一次了,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就是差一道關過不去,總是想,也許還未完全絕望的地步,再等等吧,也許有天,她會擁有自己的天空。
隻差那一步,有人推一把,或者有人拉一下,都能決定她的命運。
夏天道:“那麼,就這樣了……我的嫣然……我要離開你了……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的保護你自己……”
腦子裏有什麼東西滑過……飛快的……
“夏天,你在哪裏?”她問。
夏天沉默了,然後淡淡地笑:“我在哪裏?我在……離去的路上……”
聲音裏沒有痛苦,是啊,沒有痛苦,卻讓她突然的緊張起來……那麼平淡衝和,卻飽孕了那說不出的……
“在哪裏?”嫣然柔和的聲音:“我想見你?”
夏天很意外一樣,“現在嗎?”
“嗯。”她肯定的回答,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夏天道:“在電話裏道別,就可以了……”
“你不是最喜歡完美的嗎?那麼,最後,見一麵吧。”嫣然說的很快,生怕他掛電話,一邊快速的穿起衣服來。心裏的怕,愈來愈大,她希望事實不會和她想的一樣!
夏天道:“我累了。嫣然,我真的累了……”
聲音很迷茫,這時候,她聽到一種聲音,起伏如呼吸……卻無比深沉……那聲音她很熟悉,是水衝刷大堤的聲音……天啊,夏天在湖邊……他不會是……千萬不要……怎麼會這麼突然……
嫣然不敢掛電話,不敢在電話裏說一句錯話,隻是輕輕地說:“嗯,累了嗎?現在是淩晨了,過一會,太陽就要升起來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新的太陽,新生的希望都會重新照在你的頭上……”
一邊推開了門,嫣然捂著話筒輕輕地對司武說:“多要出去一下,你送我。”
現在才四點,離費子軒所說婚禮舉辦的時候還有五個半小時,還早的很,她還是先找下夏天比較放心。
她不能判斷夏天真實的意圖,也不想興師動眾的,男人的自尊有時候比生命還來得重要。而且,她有自信,夏天不會不顧她的要求的……
有點……她對夏天實在比對於費子軒有把握多了。
很多事在腦中浮光掠影的經過……沒時間細想,晃掉無聊思緒,穿上黑色青果領貂皮大衣,跟著司武走了下去。
關了門,嫣然又一次拿起手機,幸好,還通著……夏天真是電信公司的好客戶。
風很大,但夏天的手機裏還蠻安靜的,那麼,他到底在哪裏?!
如果是在湖的堤壩下,那麼就可以解釋她聽到的清晰的水聲,如果是在車裏,就能解釋為什麼她一直覺得他那邊那麼安靜。
可是……一會兒有水聲,一會兒很安靜!他在哪裏?是不是在車上說話,心裏煩悶,下了車走了幾步,又回到車裏了?!
她心思轉動,隻是想,把夏天拖住……不讓他下車。
嫣然坐上副駕駛的位置,司武按她的手勢開向湖濱大路,他連問一句也無。
車子在疾駛,嫣然的心思還係在夏天身上……
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想著他會在哪裏。
“在車裏嗎?”嫣然問。
“嗯,嫣然的心思,真細膩。”夏天笑了笑。然後就聽到輕微的液體流動聲和吞咽聲!
心裏一緊,想到夏天的不要命的飆車作風,又想到夏天酗酒的毛病,感覺,真的要瘋了……
嘴裏,還淡淡的,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聊著。
她不是談話高手,急切間真的是找不到什麼開創性的話題,每一句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把拉長一點,隻是希望在她看到夏天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你媽媽,最近心情好吧,我看她……”她還沒有說話,夏天打斷了她:“嗬,沒事。我不是好兒子,讓她這樣擔心……”
“沒有的事,你是最好的。”嫣然輕輕地說,他們的車已經上了大堤了,平時的湖濱路車就極少,現在是過年的晚上,更是開了近十分鍾也沒有碰到一輛,車速並不快,正好可以左右看一看,夏天喜歡喝酒,也喜歡抽煙,那煙的紅光……也許可以為她們指路……
天很黑,是黎明前最暗的一刻……
“你困嗎?”夏天突然問……
“不,為什麼這麼問?”
夏天道:“太陽快出來了,我,已經很困乏了,要走了,戀戀不舍,終是不成的。”
“不要,不要!”她自私的喊著:“不要掛電話,不要!!我睡不著,和我說話,你在外麵吧,那看著天,告訴我,太陽升起的時候美嗎?”
夏天想了一下,話說的已經十分吃力了:“很美……好想擁著你看一次日出……好想……好想……那一夜之後……在加拿大,本來是想和你看日出的……”
嫣然微笑著,淚水突然溢了出來,在司武有點驚異的眼中,滑過臉頰……
“那麼,請等等我,我們一起看日出,好嗎?!”
夏天黯然了很久,才歎道:“我在湖邊的小樹林……你知道這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