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林音農七叟兩人就到了太白酒家。已是臘月二十九,店中沒有幾個客人。店家見到兩人也不如何熱情:大過年的兩個莊稼漢來店裏做什麼?一年辛苦幾個錢年底來瞎造光麼?
要了個雅間,坐下後又叫了些酒菜,兩人邊吃邊等。想到不久後或能見到公西晚晚,林音便覺時間難耐。農七叟獨自飲酒,見林音魂不守舍模樣,笑道:“年輕人要淡定些,莫急。”林音喝完一杯茶水,說道:“您有所不知,我是與她賭氣偷跑出去的,她肯定急的不得了。”
“我看你不像愛賭氣的人啊,為了什麼事?說說看。”農七叟有些難以相信。
林音老臉微微一紅,吞吞吐吐的將那日賭氣之事說了個仔細。農七叟聽明白後,盯著林音看了又看,忽然說道:“那你知道錯了麼?”兩人認識雖不過短短一日稍多,農七叟卻覺林音非局促小氣之人,未料他竟會因此等小事而生氣。
林音低聲道:“晚輩昨日就已知錯了,大錯特錯。”
“昨日才知錯,那前日夜晚在皇宮抖擻威風之事,未有知錯之意麼?”
林音搖搖頭,說道:“不瞞您說,青玉子掌門曾說晚輩心神有些損傷,易怒易偏。”林音摸了摸頭,歎氣道:“初時晚輩也不如何相信,時間久了確實感覺青玉子掌門說的沒錯,晚輩確實會偶爾衝動偏執。”沉默一息,繼續說道:“晚輩與人交手,若時間久了似乎容易忘乎所以,黑白難分。”他也不知為何那次與張良娣李豬兒交手,從頭至尾都十分冷靜清明。
農七叟沉思不語,好一會後才說道:“你似乎是遇到‘武學障’。”
“對,少林寺的玄清和尚也曾說過同樣的話。”林音有些納悶,正要再問,忽然說道:“前輩,他們來了。”竟有些扭捏起來。
農七叟此時也聽到兩人進了店中,點頭說道:“待會認錯的時候麻溜兒的,可不能扭扭捏捏。”林音自然答應。
林音正襟危坐,等著公西晚晚進來;農七叟依然自顧自的吃喝。忽然房門被重重的推開,進來的正是公西晚晚與郭昢。
公西晚晚以為林音會在房中,哪知麵前是一老一中兩名陌生人,她本是怒氣騰騰的,瞬時化為尷尬。公西晚晚正要道歉時,卻見那中年農夫站了起來,還開口叫了一聲“晚晚”。卻是林音的聲音。
“你?你是林音?”公西晚晚問道。
公西晚晚瘦了些,更憔悴了許多,眼圈發青,哭過又沒好好休息。林音心疼又自責,恨不得砍自己幾刀,看著公西晚晚柔聲說道:“是我,我這是易容了的……”
“哈哈哈……”公西晚晚本是滿腹怒氣,待要發在林音身上,但見他此時又老又醜,還多了一撮亂糟糟的胡子,隻覺十分好笑。笑了幾聲,又見屋內還有人,便對農七叟道:“老人家您好,林音那個大壞蛋是您救的吧。”公西晚晚冰雪聰明,自韓進那裏得知林音受了重傷,而如今卻能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自然是得人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