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歌色迷迷地在黃月仙的胸前捏了一把:“銀子嘛,本少就不要了,以後常來常往,還希望黃老板有什麼上好貨色的時候,不要吝嗇啊。”
黃月仙雖然在風月場上混跡半生,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遭到調戲,也頗有些不堪,羞憤地後退一步,暗暗揣度這九少爺取代了金公子,以後的日子也未必好過。
站在黃月仙一旁的秋雨姑娘微微一蹙秀眉,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寒光,轉瞬即逝,又變成落落大方溫婉可人的模樣,撫弄著手裏的琵琶。
蕭九歌看了一眼秋雨姑娘的琵琶,哈哈笑道:“金大公子把秋雨姑娘的琵琶砸壞了,日後本少托人買來更好的,算作賠償,隻是希望能常常聽到秋雨姑娘的仙音了。”
醉花樓打架的事情自此算是告一段落,錢家一家老小在秦樓楚館喝酒恐怕不成體統,所以辭別黃月仙打道回府。
回到錢府以後,錢恒把蕭九歌喚入書房,先是詢問了一番身子有無異樣,然後又問起痛打金滿堂的緣由。以錢恒的老辣,可不會相信蕭九歌真的是因為搶一個江南名妓爭風吃醋。姑且不論重生十年的經驗,單說這幾年對蕭九歌的了解,錢恒就知道一定事出有因。
蕭九歌微微一笑:“義父,正陽縣是錢家商號的根基,如果一棵大樹連埋根的土壤都不維護打理,任其腐朽糜爛,又何談蔽日遮天?所以今日之事看似爭風吃醋,實則是想敲打敲打那些仗著錢家勢力作威作福的蛀蟲,如果不知自律,本少會幫他們學一學做人的道理。”
錢恒撚須微笑:“好,不愧是我錢恒的義子!”說到此處神色一暗,突然說道:“小九,當年你義母生下多多以後,錢家的一批貨出了岔子,那批貨關係到錢家的生死存亡,為父不得不親自去與劫匪談判,席間一言不合,兩夥人刀兵相向,為父不諳武功,被賊子捅了一刀,幸好六扇門總捕頭邢彪神兵天降,才救了為父一命。從那以後,為父與那邢彪成為莫逆之交,情同兄弟,在邢總捕頭的關照下,咱們錢家的生意順風順水,直到與德高望重的七王爺搭上了線,越做越大,這才成為大龍王朝第一商號!”
回首輝煌往事,錢恒的臉上一副洋洋自得,蕭九歌也聽得悠然神往。
“小九,你可知道為何這些年來為父愈發懶散,無論府內府外的事情都不願去打理了嗎?”
蕭九歌突然聽得此問,有些大惑不解:“孩兒不懂,還望義父指教。”
錢恒長歎一聲:“壞就壞在賊人的那一刀上,那一刀傷在腰腹,為父大約有一年時間不能人道,後來邢總捕頭請來宮廷禦醫葛宴,開了幾張千金難買的古方,總算可以重振雄風,隻可惜從此再無子嗣了。神醫葛宴又來看過幾次,他說為父的生機已損,恐怕終生無子了。此事錢府上下無人知曉,就算你義母也蒙在鼓裏。正因為如此,為父這些年才對你義母百般縱容。”
蕭九歌神色微微一變:“義父,這些陳年舊事為什麼要對孩兒講呢?”
錢恒又是一聲長歎:“尋常人家沒有子嗣,僅僅是家事而已,但咱們錢家不同,錢家的產業太龐大了,如果讓人知道我錢恒絕後,無人繼承家業,就會群狼覬覦,先不說外人,就是那些旁係侄輩,誰不會虎視眈眈?殺之於心不忍,不殺又是禍患,近些年來,這些事就是為父的一塊心病。”
蕭九歌身世不凡,當然能夠明白錢恒的苦衷,溫言撫慰道:“義父,您正值年富力強,隻要善加保養,雖不敢說長命百歲,但活到耄耋不是難題,想這些事情實在是多慮了。”
錢恒拍了拍蕭九歌的肩膀:“小九,從你到了錢家,我就注意到你了,故意放在家丁中磨練,看到你方方麵麵處理得遊刃有餘,就越發喜歡,早就想把多多許配給你,繼承下錢家的偌大家業。現在更好了,咱們爺倆兒有了父子的名分,他日你繼承錢家的產業,也就順理成章。”
蕭九歌微微一怔,世人對姓氏的苛求極高,想不到錢恒竟然絕口不提讓自己改名的事情,忍不住問道:“義父,繼承錢家的產業,不需要姓錢嗎?”
錢恒爽快地一笑:“心中有我錢恒,就算你姓張王李趙又有何幹?心中要是沒有我這個人,就算改名換姓,天天供奉著我的長生牌位,又算得了什麼?如果小九你心存姓氏之念,不妨以後與多多生下一個孩兒,讓孩兒姓錢,足以慰我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