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上再次陷入沉默,舉子們還不覺得什麼,但袁慶烈、關文豪等人卻為蕭九歌捏了一把汗,生怕這些話激怒皇上,把他推出午門開刀問斬。
皇上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說道:“蕭愛卿平身吧,不管你說的有沒有道理,言者無罪,這僅僅是一道考題而已,諸位愛卿不要聯想太多,蕭九歌,朕問你,如果你率兵突圍,要護著那麼多百姓,該如何衝破賊兵防線呢?”
蕭九歌緩緩站起身:“謝皇上,草民執帥旗與百姓分頭突圍,賊兵也是按軍功賞賜,殺一個將軍與殺一群百姓相比,軍功大出不少,所以賊兵一定會瘋狂圍堵,此時由副將率殘餘精銳,撕破賊兵薄弱防線,護送百姓出城避難。當百姓撤離,須留下一隊人馬,阻擋追兵,這是死戰,寸步不能退讓!”
皇上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若那孤城懸於邊境,回撤道路已被封鎖,又當如何?”
蕭九歌沉聲答道:“賊兵必定以為我軍回撤,大軍封鎖通道,斷難通過,與其直觸其鋒,不如逆向而走,哪裏有生機就去哪裏,等待我軍光複孤城,再回故土。”
皇上突然變得興味索然,輕輕揮了揮手,殿試不了了之,三十五名舉子魚貫而出。
“皇上息怒,這蕭九歌本就是個糊塗人……”兵部尚書袁慶烈上前說情。
皇上冷哼了一聲:“他是糊塗人?他比誰都清楚!袁愛卿,武舉所有科目已經終結,你心中該有一個人選了吧?”
袁慶烈猶豫再三,說道:“回稟皇上,曹楓忠君愛國,可點為武狀元;石磊武藝高強,可點為榜眼;田曉武功夫不俗,可點為探花……”
皇上沒有所行,也沒有說不行,又去問關文豪:“關愛卿,此時你怎麼看?”
關文豪連忙說道:“微臣以為蕭九歌雖然殿試上信口開河,但之前的比試成績突出,綜合衡量至少也能得一個探花。”
“探花,探花……”皇上喃喃自語幾句,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道:“去傳旨吧,就是昨日草擬的那一張。”
接下來皇上並沒有說關於武舉考試的事情,東拉西扯了半個時辰,他坐在龍椅上還沒有什麼,可苦了袁慶烈和關文豪,站得兩腿發酸,臉上肌肉也笑得僵硬了,這才被皇上放走。
出了太和殿,他們匆忙回到兵部,現在武舉考試結果已經出來了,恐怕舉子們已經知曉,但兵部尚書和兵部侍郎卻不知道,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
袁慶烈和關文豪終於找到了傳旨的太監,那太監記性非常好,把聖旨背得滾瓜爛熟,張嘴就複述了一遍,袁慶烈和關文豪這才知道,皇上並沒有因為今天聽了蕭九歌的一番話就改變主意,武狀元依然是蕭九歌,榜眼是曹楓,探花是石磊,田曉武排在第十幾位,論擂台上的能力,他確實比別人遜色不少。
蕭九歌又拿了狀元,成為大龍王朝曆史上第一個新科文武雙料狀元。最失落的人就是曹楓了,他想不到自己十年寒窗苦讀終究停下距離夢想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往日一切恭維都成了笑話,雙料榜眼對於別人來說是莫大的榮耀,但對於曹楓而言卻如同錐心的諷刺,為了擊敗蕭九歌,他絞盡腦汁,機關算盡,終究還是敗了。
曹景騰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們曹家並不缺少一個狀元的虛名,能夠任命實職才是真的,不管狀元還是榜眼,都可以封官帶兵。現在曹景騰最擔心的是皇上派曹楓去邊關,現在大龍王朝與冰原帝國的戰事一觸即發,如果推測不錯,過了這個冬天,兩國就會交鋒。曹楓初出茅廬,不知深淺,以往都是紙上談兵,上了戰場貪功冒進,不知保護自己,萬一有個閃失,栽培他的十年苦功就蕩然無存了。最好可以京畿重點謀一個職位,近衛營不用想,禁宮之內不可能讓一個外戚男人去掌兵權,衛戍軍有關文傑坐鎮,至多能謀一個副職,這是最理想的職位,再退一步可以當禦林軍副統領,製衡一下至今舉棋不定的許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