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蕭九歌的官職,是無權參加早朝的,但皇上下旨宣他進宮就另當別論,昨晚邢彪和朱雀連夜培訓他相關禮儀,總算沒有出醜。
朝堂之上先討論幾項關於救災和削減大臣開支的折子,這些事情與蕭九歌關係不大,聽得有些氣悶,皇上才示意兵部尚書袁慶烈提起北伐的事情。滿朝文武都知道這才是今日早朝的重頭戲,一個個提起精神,用心揣摩上意,紛紛發表意見,多數都想討皇上歡心,說一些讚美皇上文治武功的廢話,這也難怪,讓文臣說行軍打仗的事情,他們也不懂。
提起北伐,朝臣立刻分成兩大派,沈剛等人認為現在尚需韜光養晦,積蓄力量,不易輕啟戰火;曹景騰等人則認為既然大龍國與冰賊遲早一戰,宜早不宜遲,免得夜長夢多。雙方因為此事並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上交鋒,誰會說些什麼,皇上都心知肚明,也不出言製止,等雙方吵吵鬧鬧告一段落了,這才看了臣子最末的蕭九歌一眼,問道:“蕭愛卿,記得殿試之時,你曾經說要與冰賊做生意,那麼此刻你是主戰還是主和呢?”
蕭九歌尚未答話,突然太監總管稟報,大皇子龍飛宇求見。二位皇子沒有官職,按道理隻能在簾幕後麵觀摩,不得走出來論政,大皇子平日裏恪守規矩,從未逾越,今天竟然要跳出來說話,皇上微微一皺眉頭,說道:“準奏。”
少頃,大皇子龍飛宇一身戎裝走上大殿,由於身披甲胄,所以沒有跪拜,隻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朗聲說道:“父皇在上,冰賊擾我邊境,殺我百姓,視我大龍王朝為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兒臣雖不才,願領一軍健兒,出征寧遠,揚我國威!”
大皇子這一番話讓滿朝文武一片嘩然,尤其是右相沈剛,表情怪異得無以複加,曹景騰的臉上也寫滿了不可思議,這算什麼?兩個皇子達成共識了?還是大皇子派係向二皇子派係投降了?
皇上也對大皇子態度的突然轉變感到詫異:“皇兒,你當真這麼想嗎?”
大皇子神情肅穆,麵露悲壯,說道:“回稟父皇,昨日飛霞郡主做東,宴請兒臣與飛霄皇弟,談及十年前往事,兒臣方知母後罹難竟是冰賊所為,此乃家仇!此次近衛營副統領蕭九歌清剿冰原帝國血煞會在定州府的據點,兒臣才知道冰賊滲透之深,影響之大,若是任由其發展,必成我大龍國心腹之患,此乃國恨!兒臣身負家仇國恨,豈能忍辱苟存!飛霞郡主昨日點撥於我,她說百姓不能安居,談何樂業,龍家後人若是保護不了子民,任憑冰賊欺淩,就是愧對前輩祖宗,愧對江山社稷!飛霞郡主的話好比醍醐灌頂,把兒臣驚出一身冷汗,祖宗基業,寸土必爭!”
“好一個祖宗基業,寸土必爭!不愧是龍家子孫!”皇上心懷大暢,他最擔心大皇子過於軟弱,會對冰原帝國一味妥協,現在看來他也是一個有血性的孩子。
太監又來到皇上的身邊,說二皇子在殿外求見。
二皇子與大皇子一樣,都是一身戎裝,連款式都是相同的,上殿之後也行了軍禮,與大皇子一般無二,想說的話也是類似的,想要帶兵出征寧遠。
皇上看上去心情不錯,笑著問道:“皇兒,莫非你也是受了霞兒的點撥?”
二皇子正色道:“回稟父皇,兒臣早有北伐南征之心,不過那隻是為圖軍功,爭強鬥狠,昨日聽了飛霞郡主一番話,幡然醒悟,身為龍家子孫,就要肩負起龍家子孫應負的重任。”
皇上重重一拍龍椅的扶手:“龍飛霞何在?”
龍飛霞身負皇宮守衛之責,早朝的時候要帶兵巡視,此刻就在太和殿外候著,聽了太監宣旨,立刻上殿麵聖。
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了,絲毫不吝惜溢美之詞,把龍飛霞褒獎一番,又賞賜了不少東西,龍飛霞受寵若驚,又推拒不得,偷眼看了看站在群臣身後的蕭九歌,心道這個紈絝子弟還真有一套。
原來龍飛霞答應幫助驚無影洗白身份以後,蕭九歌為了表示謝意,托朱雀送來一封信,裏麵詳細寫了讓她宴請二位皇子,席間又該怎麼說。龍飛霞早就想替皇上分憂,卻苦無良策,覺得蕭九歌的建議可行,言論也沒有過於離譜的地方,關於丁皇後的死因,遲早會被大皇子知道,也不必多隱瞞幾日,於是完全按照蕭九歌書信中的內容背了一遍。當晚的宴席草草結束,二位皇子沉默不語,雙雙離席,龍飛霞本以為白忙一場,還打算騰出空來好好教訓蕭九歌,想不到一夜之間情況突變,二位皇子竟然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