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終降落在兩座很高很高的土堆之間的狹縫下麵。
“我們通常稱這個為山，穀。”
浞河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我，似乎是不想戳破我不認識山的尷尬。
我卻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生活在水邊平原，本就見不到這樣高大的山。
“太土鱉了。哎你真的是神鹿麼？”
祁山的嘴巴不停，滿是嘲諷的話。
我咬著牙衝過去咬住他的長襟下擺，嗷嗷叫著。
“浞，浞河，快來救我啊！”祁山誇張地大叫。
我心裏不屑，我明明隻是咬到他的衣服而已嘛。
浞河看著我們，抽著嘴角，我知道他很想笑。
“嵐歌，快鬆口。他最討厭別人弄髒他的衣裳了。”
我不情願地鬆口，卻打了個噴嚏，鼻水濺了他一身……我看見祁山的臉都黑了。
“你你你你！孽畜！”
我心虛地看了一眼浞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浞河，真的笑了。
那種明亮的笑容，我覺得很好看，比子漸還要好看。
但是顯然祁山不是這樣想的，他氣得直撲向浞河，“呀呀呀我要殺了你。沒有同情心的東西！”
浞河快速躲開，“你這個樣子要是被無花看到了可就毀了你形象了喲。”
浞河總是有辦法治這個家夥的。
果然，祁山恨恨地收回手，“真是可惡。”
我不屑地打了個響鼻，才抬起頭看向四周。
開闊的視野，目之所及都是長著青苔爬山虎的崖壁，圍出輪廓模糊的天空。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被束縛的感覺。腳下卻是堅實的土地，遠處有影影綽綽的房屋呈現。
我朝著那個方向嚎叫了一聲，回頭看了浞河一眼，他點點頭說“嗯，就是那裏。我們走吧。”
我撒丫子狂奔起來，這些日子我蜷伏在雲端，除了偶爾踹踹祁山之外，還真的沒有運動過。
浞河在我身後微笑著看我，祁山的表情不定，低聲道“它那麼活潑的樣子，你真的舍得？”
“這有什麼舍不得，這是她自己的意願。可以成為人類，成為自然界食物鏈的頂端王者，是每一個動物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我這是在幫她。”
“它可不是普通的麋鹿。它如果變成了人類，那麼它就失去了主宰天下的能力了。這一點它知道麼？”
浞河的表情第一次有些黯了，“她想要開口說話，而我想要她褪去獸形的靈光。僅是這樣而已。”
“你強行改變了它作為神鹿的使命，你會害死它的。”
“如果不是我給了她那個預知夢，她早就被她的好朋友子漸殺死了。”
祁山看著他，隻是歎氣，卻不再說話了。
我朝著那個影子不停奔跑，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簡直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有跟著媽媽一起狂奔的感覺。
突然我像是撞上了一堵崖壁，停下了腳步。我疑惑地看著遠處的房屋，伸出蹄子試探地往前戳了戳，是一堵看不見的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