浞河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下凡是去找顧采的。但是誰都看得出來,浞河這幾天確實總往凡間跑。
無花雖然冷情,但對這個從小一起修仙的同伴還是表現出了一絲關心。而祁山更是把浞河看成了自己唯一的兄弟。
“浞河,你最近怎麼總是下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浞河總是支支吾吾,推脫出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來。
可無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對於顧采這號人物,她自然是知道的,而直覺告訴她,浞河頻繁下凡,與他有關。
無花去問師父,焚水也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在意。
浞河見到顧采的時候,震驚得簡直認不出他來了。
顧采穿著灰色長衫,領口袖口處顏色稍深,手裏一把拂塵,舉著半仙的破爛旗子在一旁擺攤。浞河覺得自己的黑線都要實體化了。
雖說算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心理暗示,但顧采算得實在精準,一絲一毫不差,所以他的攤前永遠圍滿了人。
浞河深吸一口氣,擠進了人群,看著久違了的熟悉臉龐,終於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伸手掀開了他頭上的道士帽,“顧采!!”
少年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緊張,然後又是穩若泰山般的微笑,“浞河師兄,你怎麼來了?”
“我,我怎麼來了。我倒是問問你,你為什麼在這裏?”浞河深吸一口氣,才慢慢平靜下來,看著顧采。
顧采低下頭咬著唇,良久才抬起頭說,“有什麼事情我們等會兒再說行麼?”話一說完,旁邊愣住的人群開始喧鬧,責怪浞河擋住了他們算命。
浞河看著後麵排著隊的人,搖了搖頭,認命地走到僻靜處,等著顧采。
等到日漸西沉,浞河的耐心漸漸被消磨,他看著還有零星的幾個人,怒氣一下子上來了,走上前去,“散了吧散了吧,有什麼的明天再來問吧,不差這一會兒的。”說罷將剩下的人都趕走了。
“想不到浞河師兄也會這麼衝動,這麼沒禮貌。”顧采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抬起頭對浞河說,“浞河師兄還沒吃東西吧,要不要跟著我去吃一點?”
浞河挑眉看著他,眼中的意思十分清楚,我們還需要吃飯?
“可浞河師兄費勁辛苦找到我,想來是有話跟我說吧,我們難道不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麼?”顧采微微一笑,提醒道。
浞河這才想起來,確實是有些事情想問問這家夥的。
“那前邊帶路吧。”
最醉香酒樓。
顧采挑了個比較清靜的地方坐下來,看著窗外的風景,輕聲道,“看來明天需要接著擺攤了。”
浞河也跟著坐下來,緊盯著他,“你到底為什麼在這個地方擺攤?你缺錢?開什麼玩笑!”
顧采平靜地看著他,“浞河師兄這樣說,想來是從來不曾下凡過吧。”
“別浞河師兄浞河師兄這樣的叫,那麼長的名字,聽著都煩了。”
顧采輕飄飄的語氣讓浞河很不舒服,就好像什麼都不懂的學生麵對老師一樣。
明明自己比他年長,明明自己比他更早登仙。
“既然師兄有這樣的要求,那麼顧采就從命了。”
“你明明那麼沉默寡言,怎麼能擺攤對著各種各樣的人說那樣多的話!”浞河說著,不自主拍桌,很生氣的樣子。
他分明對自己都不肯多說話,他分明是那麼省話的人......
“都是生活所迫嘛。”
顧采說著,倒了一杯茶,遞給浞河,“下山的時候,師父說過,在人間不得用仙法變出錢財。”
浞河接過酒盅,喝了一口,說,“這是什麼意思,對你的考驗麼?”
顧采看著他,歎了一口氣,“師兄可知,這仙法並不是憑空捏造出一樣物事,隻是將遠距離的東西拿到眼前,或是變出幻想,蒙人的罷了。”
浞河看著他,想說點什麼卻謹慎地隻是點點頭。
小廝端上了飯菜,問了沒什麼需要幫助的服務後便退下了。
“可是你在外不需吃穿,哪裏需要錢呢?而且你要賺錢有那麼多法子,你為何偏偏選擇這一個,有違你性格的工作呢?”
顧采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道“住店便需要錢了。而顧采一生為了天下黎民,如今落魄,自然是選擇對百姓有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