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知道我即將麵對的竟然是大夏國的君王斐泊的時候,我是有點緊張的。我還記得子漸是如何死去的,雖然後來我得知,這一切不過是浞河的一手策劃,不過心底對於斐泊,仍是沒有好感,甚至有些厭惡。而當我最終弄清楚他們帶我來這裏的目的時,我長出一口氣。
他們隻是想把我作為一個天降之物獻給大夏國。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大夏國主斐泊並不相信這樣荒誕的傳說,所以他們的計謀,並不可能得逞。可惜等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船已經上岸,而我們,已經到達了大夏國。
而他們也將我鬆綁,待我一如以前,敬畏而討好。我突然覺得難以呼吸,為什麼我遇到的人都是這樣,一開始對我那麼友善,可是總會在某個時候突然向我露出鋒利的爪牙,比如子漸,比如浞河,比如眼前這些大周國的人。我開始擔心,到如今仍是友愛對我的祁山,羽靖,宋輕,無花和焚水,他們的友善又可以偽裝多久,或者說,他們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思索了一會兒,才苦笑著,這樣的想法或許有些杞人憂天,他們希望從我身上得到的,從來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所以我可以認為,他們對我好,並沒有別的企圖,或許是這樣吧,或許我可以這樣相信吧。
而當大周國的人去參拜大夏國君主的時候,並沒有帶上我,反而將我鎖在了一間屋子裏。我並不能理解他們這樣做的用意,隻是隱隱有種預感,他們在利用我,來完成他們的目的。好在他們對於我的生活飲食從來寬容,所以我一直享受著溫飽的生活。這樣想著,我便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分明我已經過著吃穿不愁的生活,那我還在苛求些什麼呢,分明這樣的日子比起我當初獨自遊蕩在街頭靠著好心人救濟的生活要好得多?隻是因為那時候的我是自由的,因為那時候的我無牽無掛,無所羈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生活的目標已經從吃飽變成了自由,變成人了之後,就有了很多的亂七八糟的想法了呢。
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太陽落山。嫉康來看我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鹿鹿,你可真是我們大周的福星啊。”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我皺了皺眉,我什麼都沒做,他到底在幻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嗬嗬,你隻要安心呆在這裏就好了。我們的福星。”他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而我清晰地聽到了銷門栓的聲音。我覺得有些憤怒,在我意識到自由對於我的意義之後,我討厭所有想要禁錮我的行為。
就在某天晚上,有人闖入了我的房間,悄無聲息地擄走了我。可笑的是我竟絲毫沒有察覺,隻是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久違了的人,羽靖。
“將軍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裏?”我揉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完全不懂現在的狀況。
而羽靖則是皺著眉頭看著我,“本將軍也想問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後轉向一旁的軍士,“確認無誤?”“啟稟將軍,此人正是在大周使者的居所找到的,確認無誤。”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使如此,來人,將她綁好,帶回大武國。”
而另一方麵,嫉康在第二天清晨就得知了我失蹤的消息,而不巧的是,他即將進宮麵見大夏國的君主斐泊,帶著大周國獻上的禮物。而他以天降之物高貴神聖為由要求大夏國主沐浴熏香,並齋戒三天為表誠心。斐泊固然不信這套說辭,卻是為了兩國之間交情,依言照做了。隻是三天之後,那件傳說中的天降之物卻憑空消失了。這不難令人聯想到是他大周國在戲弄大夏國主,戲弄全部的大夏國人。嫉康坐在書房裏擺弄著一本本裝幀精良的簿子,漫不經心地翻閱著,心中卻是忐忑,可不知鹿鹿是跑到哪裏去了。再有兩個時辰,便要進宮麵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