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澄緩緩道:“澈,我不想離開這裏。”
哪怕,這座城市並沒有表麵那麼繁華,哪怕,這座城市並沒有想象中的幹淨,哪怕,這座城市是一個藏汙納垢之地。
她不想離開這裏。
這是他們的“家”啊。
僅有的,僅存的,他們能夠棲身的唯一落腳點。
離開了這裏……怎麼辦?
晉淨澈收回了手,然後緩緩抱住她的身子,將她圈在自己的懷抱裏。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睡吧,明天天亮了,一切又會是新的開始。”
窗外的天空陰沉的嚇人,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他看看著窗外的景象,緩緩的閉上眼睛。
——
“嘀嗒!嘀嗒!嘀嗒!……”
鍾表的聲音很清晰,能夠辨別秒針走的每一步。這種安靜穩定的頻率能讓人的思維放鬆下來,讓情緒也更加平靜。
巫夏坐在真皮座椅上,他的右手搭在扶手上,纖長的指輕點著椅子,跟秒針走動的頻率保持一致。
難得沒有穿繁複的衣袍,他穿著深色的襯衫,細看才會發覺那是墨綠色,黑色的長褲包裹著他的一雙長腿,腳上是黑色的皮鞋。
“嘎!”一隻夜鴉撲棱著黑色的翅膀從天窗俯衝下來,然後穩穩地落在巫夏的肩頭。
他終是睜開了雙眼,陰冷的雙眸看起來格外滲人。紅唇輕挑著一抹笑意,他抬起手掌。夜鴉順從的張開了喙,嘴裏銜著的信封輕飄飄的落在他掌心。
墨綠色的信封,一種淡淡的香氣。
巫夏挑了挑眉,打開了信封,拿出裏麵的信,快速瀏覽。
“……嗤!”他嘴裏溢出不屑的嗤笑,“他越獄了。”
“哎呦呦……這下子可怎麼辦呢?在最終審判的時候,他竟然越獄了。長老們肯定要氣瘋了吧,恐怕他們的白胡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啊呀……竟然這麼不理智呢。不過是聽到了一點點消息,就這麼莽撞……”他頓了頓,聲音變了一種感覺,“真不像你啊。”
巫夏眯起眼睛,眼裏閃爍著妖異的光芒。眼睛裏麵藏著的,是一種興奮感,一種極致的瘋狂。
他的指尖躥升幽綠色的火苗,那信紙和信封瞬間被點燃,變成灰燼隨風消散。
隻有空氣中那淡淡的幽香表明,它剛剛存在過。
巫夏抬起手,將肩頭的夜鴉拿下來。夜鴉也乖巧聽話,靜靜落在他的手背上。機械性的轉動脖子看著他,漆黑的眼睛裏隻有空洞。
“乖孩子,告訴你的主人,我會處理好的,讓她放寬心。”巫夏撫摸著夜鴉的羽毛,很溫柔。
夜鴉的爪子上,有一個暗綠色的痕跡,淺的不能再淺了,不細心的人肯定難以察覺。
巫夏捧著夜鴉從真皮座椅上站起來,一路走到窗邊,用力的將夜鴉擲出去。在脫離手背的刹那,夜鴉奮力揮動雙翅,向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嘎!嘎!嘎!”
隨著它的叫聲,其他靜靜待在樓頂的夜鴉來時共鳴。
鴉群發出的聲音很是刺耳難聽,可巫夏的臉上還是溫柔的笑意,與現實環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