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從小舟上下來，腳一踩在地麵上，就放鬆了身體。她幹脆在樹下坐了下來。
蕩漾在這個地方的，是一種無比柔和的力量。
很難仔細描述出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就是簡單地讓人感覺到舒服。
她微垂著眼睫，看著土地上墜下的花瓣。潔白的、細小的，看起來有一種柔和自然的美感。
古典其實腦袋還在放空的狀態，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發懵的狀態許久才換換褪去。她的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眼睛裏恢複了往日的神色。
“為什麼……還在意識海……”古典輕蹙著眉尖，自己問自己。
這裏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人了。現如今這算是什麼情況？
古典抬起左手，拍了拍腦門。靈台逐漸清明以後，才把記憶鏈銜接完整。剛剛斷掉的那些記憶又恢複回來。
“所以，我是死了嗎？”記憶之中，古月開啟了陣法，她被獻祭。現在她又沒有離開意識海，隻能想到這一個合理的解釋。
古典歎了口氣：“看樣子大概是死了。”
也難得有人會像古典一樣淡定，畢竟不是每個人知道自己死亡的事實還可以這麼坦然自若。
古典其實也沒想有什麼大反應。生生死死已成定局，不是她一個人就能翻轉的。所以，就算掙紮著嘶吼也無濟於事。
她的右手還緊握著那個透明的靈魂光團，無非是不再亮起光芒了。
古典真的沒想到，自己死後竟然會存在於自己的意識海裏。難不成意識海並不會隨著死亡而消失？
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是古典能得知的。
現如今，所有的一切凡塵都已經離她而去。所有的一切真相已經全部剖析的清楚。雖然知道完整真相的隻有她和古月。
思及到此，她渾身都懈怠下來。連握緊的右手也微微放鬆。
雖然她也並不是那麼願意承認現實，可是現實就是如此。
這一次，是真的死了。不是像那時候經曆七重的死亡感覺，相反……這是不痛不癢的死亡。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感和不適。
相比之下，這個死亡真的是讓人感覺不真實。
古典的黑色眼瞳中倒映著周圍的景象，螢火在她眼中有倒映，像是無數爛漫的星辰閃爍。
“看樣子，以後隻有我一個人了。”古典輕笑了一下。
以後大概隻有她一個人了，在這個世界裏。哪怕這裏的景色再唯美動人，也不過是虛幻而已，總歸會有厭倦的一天。
“死後的世界大概會被無限期延長時間吧。我要在這裏待多久？難道……隻有冥想這一件事了嗎？”
古典說完之後，愣了愣。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她說不說話有什麼意義嗎？這裏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說話的是她，聆聽的也是她。自言自語，會不會像是一個精神病一樣？
也許是心裏有了自己已經死去的認知。古典竟然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就像是多年的枷鎖在這時被解開了。沒了任何桎梏，給她一個自由自在的空間。
這裏也的確是自由自在，畢竟除了她哪裏還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