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古月啞然失笑,“普通人?你說你們隻是普通人?!怎麼會呢?!你們多麼的與眾不同!你們可是被神絳選中的人!”
古月心裏已經無比確認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因為這很符合邏輯,符合所有的空白之處。
閻君的眼神漠然:“事實上,我們沒有那麼自命不凡。古月,無論你說的這些話是對是錯,可你自己要知道,你隻是猜想,並沒有證據。”
閻君拉著有些恍惚的古典從地上站起來,他摟著古典的肩膀,俯視古月,“你沒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可……悲?”古月喃喃說出這兩個字。
閻君的眼神無悲無喜,仿佛在看著死物,“古月,我不妨直說。你隻不過是從我們身上沒有得到你想要的自我救贖而已。你口口聲聲說,神絳選擇了我們,可是真的是神絳選擇了我們嗎?也許是,也許不是。可在我眼裏,不是神絳,是你。”
“你把我們都當成你的寄生體,換句話說……你的替身。無論是古裔肆、巫夏,亦或是我。你把我們三個都當成你自己的一部分。不是嗎?”閻君的思維無比清晰,以至於他可以在這種時候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古裔肆是最初時的你自己,創造了神絳,開始把感情寄托在人偶身上。把自己能創造的所有美好都給了人偶。”
“巫夏是中期的你自己,因為戰亂,因為動蕩不安,你一方麵有著對這片土地的責任,一邊又厭惡人性的卑劣。正如巫夏並不是那麼渴望京城府的族長之位,卻依然念念不忘,舍不得放手,骨子裏始終有著責任感。以至於把自己逼成一個瘋子。”
“我……我是最後期的你。你沒有眼睜睜地看著神絳死去,卻讓我一遍遍看著古典的死去。無止境的折磨,從未消失過,你自己一直都清楚。”
閻君閉了下眼睛,複又睜開,他還是俯視著古月。古月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渾濁的眸子裏麵是無止境的痛苦折磨。
閻君還是把剩下的話說出口:“你把我們都當成你自己了吧。以為這是有一場輪回,在這場輪回裏,依然是相同的結局。”
古月怔怔地仰頭看著他。黑色的眼睛裏,似乎刹那崩塌了堤壩,所有情緒呼嘯著噴湧而出,不停地糾纏在一起,就在瞳孔裏麵。看起來,似乎黑色裏麵醞釀著困獸的哀鳴。
古月突然間歇斯底裏地叫喊出聲:“這本就是一場宿命的輪回!你們都隻是輪回之中的一部分而已!依然是相同的結局!”
古月像個瘋子。
閻君試圖扯了扯唇,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他側過頭,看著古典還是恍惚的樣子。他淡漠地對古月說:“古月,我們也許在輪回裏,可是……我們注定不是你們。過去的終究是過去的。你無法挽回的也永遠無法挽回。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不是這世界變了,而是你甘願將自己困在從前。”
“你以為那個時候,古典死了,就如同神絳死了一樣。我會和你經曆相同的失去,失去最愛的女人,失去永生永世唯一的本能。但是你沒想到古典回來了。”閻君心裏歎了口氣,“因為古典回來了,而神絳沒有回來。你心裏並不甘願,你覺得很不公平。為什麼同樣都是失去,我的古典能再次回來,而神絳無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