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餘下的話,統統都噎在喉嚨裏,自己咽下,不再說下去。她也沒想到古樸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她前所未見。
“嗯,不埋怨。”古樸是這樣的回答。
扶桑聽著古樸的話,心沒有放下,反而提起的更高。實際上,此時此刻的古樸跟古典是那麼的相像。
正常的情況,都應該是忍不住埋怨他們,然後滿心的委屈都會爆發。就像是古樸看到古典回來的時候那樣,那才是一個人正常的情緒傾瀉。
可是,麵對著其他人,古樸就不會。
就像古典,也是那麼淡然,不說埋怨,不提過去,她從不提及自己的委屈和難過。
扶桑垂下眸子,盯著自己的手。她因為緊張,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已經都捏紅了手。
古典摸了摸古樸的額頭,“小樸,你開心嗎?”
古樸抱的更緊,衝著古典燦爛一笑:“姐姐回來了,好開心。”
隻字不提父母回來的事。
到底還是親疏有別,跟古典更親近一些,跟他們……也真的沒什麼感情。
親情疏遠成如此地步,真是沒想到。時間很傷人,傷人能傷到體無完膚的程度。哪怕是親生子,長時間的不見麵,不出現,也會將之間的關係淡漠到一個冰點的位置上。
扶桑在心裏勸慰自己,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可是這也無法抑製她呼嘯湧上來的悲傷難過。她真的不會隱忍自己的情緒,這麼多年也沒學會。
一滴淚,落在了交握的手上。
她慌亂地眨動眼睫,將眼眶裏的淚全部逼出去,然後垂著頭,由著長發遮掩她的臉頰,“我先出去,你們說說話。”
天知道她這一刻是怎麼樣的慌亂。怕被孩子們看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怕給古樸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骨血,哪怕隔了這麼多年,割不掉的親情猶在。
這也這是一個事實真理。時間縱然能把感情切斷,多半是兒女那一方麵。而就母親而言,永遠無法割舍那種親情。
因為母親曾與你們緊密相連。母親曾與你們共同呼吸,曾與你們共同心跳。母親曾經切實感覺著你生命的存在。那是她生命的全部意義。
古典沒等叫住扶桑,扶桑早已經急匆匆地出去了。她能猜到扶桑的情緒是怎麼樣的混亂,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古典隻好把心思轉到懷裏的小少年身上。她抬起手,戳了戳古樸的腦門,“你都睡醒了,還抱著我幹嘛?你都把我的胳膊壓麻了,一會兒再把我壓的喘不上來氣怎麼辦?”
古樸枕在她的肚子上,她呼吸的時候,古樸的腦袋也一起一沉。古樸的手抱著她的腰,兩條腿也想纏在她身上,真像是樹袋熊一樣。
“我不,就抱著。”他堅決不鬆手,就抱著她。
古典頗為哭笑不得,她又戳了戳古樸的臉,“說吧,怎麼瘦了這麼多?鬱清澄他們不是在這裏陪著你嗎?難不成還不讓你吃飯了?而且……你怎麼能一直悶在屋子裏不出去呢?一個人,會悶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