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說嘛說嘛說嘛。
終於,肖穆點點頭。
林麟故作驚訝,誇張的用手捂住大嘴。
肖穆奪過手機背過身,低著頭一個勁認真的打字,似乎打了很多,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林麟,以防他偷看。一米八多的大個,這個樣子居然可愛得很。林麟像個小大人一樣假裝正經,看天看地看陽光看星星。
不一會,手機遞了過來:那是因為導演要求,我們才假戲真做,他是個專業素養非常高的演員,對待表演很認真,私底下我們是相互尊重的朋友。
林麟又故作恍然大悟,頭一次發現肖穆居然是個話嘮。
肖穆的臉色不太好看,這種事被人當麵問太難為情了,但是林麟心情很好,超級好,感覺前幾天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全都補償回來了,不能再爽。
我就是我,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煙火。
林麟:爽嗎。
肖穆:......
一個靠枕扔過去,肖穆撲上去把林麟的頭發揉成雞窩。林麟也不甘示弱,奮力反抗,兩人衣衫不整,扭打在沙發上,又從沙發滾到了地上。
肖穆狠狠壓在林麟身上,論身高,他比林麟高,論身材,他比林麟壯實,毫無懸念。林麟累了,大喊投降停止反抗,大口大口的呼吸,扭動之餘,下身碰到一個東西,他一愣,馬上意識到是什麼,不由紅了臉。
反而剛剛表明喜歡男人的肖穆淡定許多,躺在他旁邊,默默看著天花板。
“困了。”林麟說。
肖穆的手放到林麟額頭上,冰冰涼涼的,慢慢往下滑,滑過眼睛,滑過鼻子,滑過嘴巴,仿佛在對林麟說,困了,就睡吧。
林麟就真的閉上了眼睛。
夢裏,他到了電影裏,全身赤裸站在畫板前。肖穆一身現代裝,像個藝術學院學美術的學生,他拿著筆問他:“你願意?”
林麟點頭。
“說話。”
“我願意。”
“你真的願意?”
不知怎的,一股巨大的恐慌突然襲擊了林麟,他有點害怕。
“你猶豫了。”肖穆意味不明的笑。
轉眼,四周崩塌,肖穆站在搖搖欲墜的畫室,藝術品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天花板就要坍塌,空氣中飄著粉末,他對著林麟說:“你猶豫了。”
“我沒有!”林麟大喊。
可是沒用,他衝不到那片就要坍塌的廢墟裏,隻能眼睜睜看著肖穆背對著他,直到被埋沒。
林麟痛苦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一整晚都睡在客廳地板上,胳膊都麻了。窗外天蒙蒙亮,四周隻有時鍾滴答的聲音。他吃力地站起來,正好碰到從樓上下來已經穿戴整齊的肖穆。
兩人對視,肖穆笑了笑,準備出門。
林麟看向落地窗外,又是那輛奔馳。被遺忘的新聞又蹦了出來,“超模肖穆青島夜會大老板,被包養同性戀雙重身份曝光。”
你為什麼不解釋,哪怕提一句,哪怕是真的,隻要你說不是,我就信啊。
“等等!”林麟衝出去。
肖穆已經出了門,好奇地回頭看著他。
“我和你一起去行嗎。”林麟滿臉躊躇,“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很安靜,不會礙著你,你就當我不存在,飯也不用管,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事情啊,想知道你的所有事。
林麟的內心是苦澀的。
他永遠都是那麼光鮮亮麗,別人羨慕他,仰慕他,卻很少有人願意了解他。他不善言表,他溫柔細膩,他的心事從來不跟別人說,別人就以為他是完美的,是上天眷顧的寵兒,覺得就算啞了又怎樣,就算啞了,也比別人強。
可是他不比別人強啊,他不完美,他不受上天眷顧,他甚至比常人更脆弱,更敏感。他需要關愛,需要嗬護,需要有一個人一無反顧地走進他生命裏,而不是承受那些鮮花和讚美。
“我知道你很孤苦。”林麟說。
肖穆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我知道你很孤苦。”林麟重複道,“所以,不要再一個人了。”
時間度秒如年,空氣都像是被凝固,林麟說完就後悔了,死盯著地上的鵝卵石不停的數,一個鵝卵石兩個鵝卵石三個鵝卵石......手心全是汗。人家孤不孤獨關你什麼事,再說人家肖穆還有Irene,當紅大明星啊,你一個沒錢沒名沒女朋友的“三無產品”有什麼資格說人家孤獨!林麟在心裏抓狂,或者現在衝回屋,收拾行李馬上回北京?回了北京也是要見麵的啊,或者告訴他其實自己是南山道士轉世,專門下山來救他出苦海?會被當成神經病吧。或者...或者就幹脆承認,喜歡他好了。
不!!你是直男啊!你可是直男啊!!林麟在心裏仰天長嘯。
一隻手伸到他麵前,他傻乎乎抬起頭,肖穆在對他笑,猶如日出的陽光般暖人心田。他看呆了,不由自主就握住了那隻手,溫暖有力,不再是冰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