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順發燒厲害了,在炕上直說胡話。眼也直愣愣的看著人,覺得滲人。小蓮娘急的直打轉,小蓮悶聲不響直看我。曉梅也直搓手,那意思;狗熊耍扁擔,就這兩下了。旺財翻咕著眼看著房頂,也鬧不清在數那根破椽子。大家好象都用盡洪荒之力了。
這功夫有人來找曉梅,說家裏有個孩子玩耍時-屁股坐到板子上了。板子上有個不大不小的釘子,敢緊去給上點藥去,曉梅應著讓來人先走,曉梅又讓我挽起褲腿看了看傷囗,說好多了,還要惦記換藥。
臨走看我一眼說,別拿自己的事不當事。我點點頭。
我忽然之間想起那天小蓮說了句有事告訴我。我把小蓮叫出屋,旺財也跟了出來,我問小蓮有什麼事可以說。小蓮說,那晚可把她嚇壞了。
那天晚上,外麵的月亮不是很亮,忽明忽暗。小蓮這那幾天老小肚子痛,小蓮知道怎麼回事,便早早上床休息了。半夜裏沒蓋毛巾被,有些涼,肚子又有些痛。也不知道幾點,醒了。
她抬頭往窗戶邊看看,外麵月光挺亮,有心起來倒點熱水喝,也暖暖肚子。摸摸床頭邊水瓶裏,晚上竟忘了灌水瓶,沒水。她披著毛巾被,把窗簾撩開一點縫看看父母那屋是不是還亮著燈,好讓父母送過瓶熱水來。
趁著月光小蓮竟影影綽綽地發現院子南牆根站著個人,她本以為是爹還在院子裏收拾什麼。可細細一聽爹的睡覺呼嚕聲一陣一陣的響的正濃。家裏招賊了?她正想喊,那黑影竟朝她這屋走來,剛走幾步那黑影忽然象電擊似的一下蹦開。然後在院裏轉悠,半晌黑影立立停停,象找什麼東西。後來就慢慢悠悠的停在了爹跟娘的窗戶下。
輕輕的叫德順,德順的名子。小蓮當時並不害怕,隻是納悶。
於是她在屋裏輕輕咳了一聲,誰知那黑影眨眼的功夫沒了。
第二天小蓮問爹,昨晚睡覺有什麼異樣,德順腦袋搖的象不浪鼓似的“幹一天活了,累的象死豬。抬著下油鍋也不知道,沒覺的什麼。”
我和旺財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旺財說:“小蓮,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把什麼東西忘在外麵了?”
小蓮抬頭想了半天,“沒有啊,臨睡時我收拾了呀,沒發現有什麼東西落在院裏。”
“不對,你再想想。”旺財催小蓮說。
小蓮忽的臉通紅了,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說:“那天,那天臨睡時,內褲髒了,我,我泡在盆裏了。想第二天洗洗,結果忘了往屋裏端。”
旺財若有所思地說:“這麼說就對了。”
“什麼就對了呀?怎麼回事?”小蓮催問。旺財白咕著聲東擊西,指南打北的“格愣眼”,笑而不答。
“你個臭小子,你就賣關子吧,你不說,姐還不問了呢。”小蓮知道問了未必是好話,旺財這種流裏流氣的人說不定憋壞,想說沾便宜的話。幹脆不問了。
事後我問旺財,旺財說那肯是鬼無疑了。
之所以那鬼不敢招惹小蓮了,是那天她把她的內褲忘盆裏了,鬼邪就怕女人的汙穢之物。所以他一見立刻躲開了。再有那鬼也覺出小蓮這邊陽火正旺。人的陽火有三,頭上一盞,兩肩各一盞。陽火旺則百邪不侵,陽火弱則鬼邪則乘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