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瘋老頭家出來,小鋼炮這個氣啊,心裏像堵著個坯。男人說:“怎麼也是去了,你道是弄出個子午卯酉再來呀!你這不是腳底下抹白灰,白跑了嗎?”
“白跑就白跑,也不跟那傻王八蛋置氣,什麼他娘的玩意?”
“唉,老娘們,頭發長見識短,還賠了包子江米條呢!”
“滾蛋,給你包江米條,讓你喊親爹你也幹?什麼話!”
“哼,你個死老娘們,你就屎克郎打噴嚏,你就滿嘴噴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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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鋼炮的肋條傷了,有裂紋。一時半會也好不了,走個路也要彎著腰,像鬼子叮叮鏘鏘的進村,又像被民兵炸破膽偷地雷的老鬼子,矮腰弓背獐頭鼠目一副藏頭露尾,瞻前顧後的小矛賊模樣。
那年代醫療條件不是很好,大病扛,小病挨,不舒服拖。沒什麼好辦法,也沒有現在農合那一說,盡管這樣卻依然要誰持生活,還要去掙工分,雖然工分每天隻有八分,但長期也歇不起啊,重活肯定是幹不了了。男人沒辦法,弄了兩瓶子山藥幹子酒去求隊長,想想辦法。
那時生產隊裏也都是地頭一袋,中間說閑話,到點扛鋤把的磨功夫。可是小鋼炮總歸要跟大夥一塊磨,人家幹著你坐著,人家鋤二壟地你鋤半壟似乎也不妥。老隊長撓著灰白的頭發一直咧嘴,後來想了想讓他去放羊吧。
生產隊裏那時候喂著一群綿羊,這群羊原來有十幾隻,這兩年繁殖的挺快,近三十隻了。起初是由飼養員“中央部長”的一個兄弟代管著,喂完了牲口,就出去放放羊。
羊多了他也顧不過來了,正好讓小鋼炮去放放羊。荒野草地到處是,把羊趕到一個地方就盡可勁的讓羊吃。自己找個地放可以歇會,羊吃飽了趕回圈裏就是了。
山藥幹子酒威力還是不小,讓小鋼炮能掙上工分了,起碼年底能分紅。不再從家裏再掏錢買工分了,這讓小鋼炮心裏寬鬆了不少。
每天早晨小鋼炮手裏握著一杆長鞭,腰裏別著一杆短鞭,又用化肥袋子改造縫製了一個大兜子,當然不如旺財的那個大,旺財那個是專業的特製的。她這個無非是裝壺水,帶兩個高粱麵的餅子,或幾塊熟山藥菜團子而己。
並且把自已家的一隻土狗帶上,土狗就是當地的笨狗。與什麼德國牧羊犬之類的有名的狗不搭邊。不過替她往回裏攆攆羊,圈圈羊還是起一定的作用,狗本身就是忠貞的動物,小鋼炮是什麼人它不去計較,不去背叛,小鋼炮指到那裏,它就會做到那裏,沒事依偎在她身邊,隨時聽她調遣。
羊是一種相當皮實的動物,羊群裏往往有頭羊,個頭大,一般都走在前麵,隻要把頭羊掌控好,所有的羊就好調理。
村裏有一年有兩個賊偷羊,晚上隻撿大個的羊偷,不小心偷了頭羊。弄回家也沒看,指望快明時弄到集上賣了。他們剛進屋不大會,院子就有了動靜,兩個人出來一看不得了了,滿院子全是羊的咩咩叫聲,羊都跟來了。當然羊的主人也隨後跟著,想抵賴都沒得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