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隊長的聲色俱厲嚇壞了蓉花,她當時就蒙了臉色漲紅,一時找不到可以解釋的話。小鋼炮則不然忙說:“蓉花妹子想吃點新玉米麵,讓我看見了,正勸她哩。”
“什麼?想吃新玉米麵?虧你想的出!你看看各家各戶那個不是以瓜代糧?以菜代糧?那個不是高粱麵子裏摻一多半的菜?竟然敢偷青摸穗,簡直反了你了!”
“老隊長,我,我,我真沒偷。我真的不知怎麼回事。”蓉花極力辨白著。
老隊長真的生氣了:“沒想到平時看你老實巴交,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蔫大膽!人證物證都在還死不承認。好吧,既然這樣就去大隊部說吧!”
蓉花百口難辯,急的哭起來:“老隊長,我真沒偷,我冤啊!”
“到這節骨眼了你還抵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蓉花妹子,說句好話,承認了把玉米穗倒在地行了。就我們三個人知道,老隊長不會難為你。”小鋼炮在裏麵做和事老,她也希望趕緊沒事了走人。
那成想這蓉花腦瓜子一根筋,不是她幹的就是不認帳。“我沒偷,真的沒偷玉米穗子,我就去解了個溲,回來就有玉米穗了。”蓉花想把事情說清,洗清冤枉。
“你還說不是你偷的?那是誰拿著你包袱偷的?你指出來!難道玉米穗子自己跑到你包袱裏去的嗎?”老隊長大聲問道。
蓉花徹底卡了,她確實沒見誰拿她包袱掰的玉米穗子,她出了地後人家小鋼炮才從地裏弄菜出來,人家包袱裏不少豬菜呢。可這道底是怎麼回事啊?太冤了。她的淚嘩嘩地流出來,自己活這麼大也沒拿過公家的一根草,怎麼就一下子成了賊了呢。
“我真的不知怎麼回事,我沒偷,我哪裏敢偷隊裏的東西啊。”
“好吧,既然你什麼也不想說就算了,背上包袱去大隊說吧,這個事不是個小事,我真的做不了主。”老隊長道。
小鋼炮心虛恐怕把事鬧大,把她弄出來,極力想做和事佬,但是老隊長也是黨員,在那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裏,覺悟思想高。徇私枉法的事情很少,見蓉花拒不認罪,隻好交大隊處理了。
到了大隊,在人證物證麵前蓉花百口難辯。全村老少沒一個人會相信蓉花會做出這種事來,在鐵的事實麵前又無可否認,人們隻能唉聲歎氣,都說蓉花當時不知中了什麼邪,腦瓜子一時糊塗做下這種事。
大隊為了引以為誡,決定對蓉花嚴懲不貸,親自讓她背著半包玉米穗子遊街示眾幾天,並重罰工分。
蓉花有苦難言每天以淚洗麵,有誰會相信她的話呢?叫屈喊冤也能當做是百般抵賴的表現。
小鋼炮內心也忍受著煎熬,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退路了,隻有頂著往前幹了。
這種莫名的羞辱從天而降,徹底擊垮了這個厚道善良怯弱的女人,連自己的丈夫林小弟都埋怨她:人家能混咱就能混,怎麼咱就要去偷呢?咱祖祖輩輩清清白白,怎麼到你這兒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