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嬸剛要說什麼,黑子叔在屋裏聽見了,嗖地一聲連穿褂子帶小跑:“勇,餃子多不?酒還有沒有了?你道是早些說呀,要知道你做的有餃子還有酒。我才不等你嬸子呢!”
我笑了:“餃子多哩,俺嬸過來也夠。真不夠了咱吃湯餃,吃著更舒服。黑子叔快過來!”黑子嬸笑道:“一說有酒象見了親人似的,至於?我不去添亂了,一大鍋麵條怎麼辦?晚上還不是我吃?”黑子嬸嘟嘟囔囔地回到屋裏去了。
黑子叔從門過來,洗了把手說:“好酒咱們沒喝點了,今怎麼也得喝點。聽說有酒這嗓子眼裏,就跟有個小爪子似的撓,癢哩!”
“來兄弟,先來一個。”爹端起杯子一仰脖幹了一口。黑子叔趕緊雙手端起來,回敬爹也喝了半杯。我問黑子叔說:“平常你們家飯好象不晚呀,今咋的了?做的比我們家還晚?幹什麼活去了?”
黑子往嘴裏填了一個餃子,邊吃邊說:“今上午什麼也沒幹,村裏這兩天亂糟糟地,也沒心思幹。早晨出去買盒煙,正碰上幾個人去老族長老爺子那兒去。我問他們幹什麼去,他們說老爺子昨晚用大刀片,砍住鬼了。我特納悶從大白桃那買了煙就去了老爺子那兒。”
黑子叔把老爺子那兒的情況,當故事一樣說給我聽。其實我的心裏愈發緊張了起來,但臉上卻表現的很平靜,看來村裏真的有不小的麻煩。
黑子叔說的事是這樣;昨天晚上因為陰天,連星星也沒有所以天更是一團漆黑。由於老爺子年紀大了,家裏院子裏晚上開著一個十五瓦的小電燈泡。雖說老人腿腳挺利落,終究是年歲大了,怕有閃失,有個亮光去廁所還方便些。所以那個小燈在偏房牆上夜晚一直開著。
昨天晚上老爺子覺得這兩天身體有點乏,就喝了兩杯老白幹,就躺下了。平日裏老伴活著時倆人在一間屋裏。自沒老伴後老爺子就習慣一個人住了,有孫子外孫子什麼的孩子,想過來陪著。老爺子一律拒絕,嫌孩子們鬧騰的慌,不如自己清靜。
老人也有自已愛好;睡硬板床,洗涼水澡,床頭放大刀。老人睡了不大會就醒了,當時也搞不清幾點。老豎起耳朵聽了聽,院子好象有動靜。他仔細聽了聽,好象是個女人在奸笑,又象是放浪的那種肆無忌憚的笑,咯咯地笑。聲音尖細而又遙遠。
老人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黑更半夜怎麼會這種聲音?以為是錯覺,翻翻身子就想接著睡。可沒成想,床頭一側放的大片子有動靜,突突直跳!
老爺子激靈一下子,困意全消。從床上抓起大刀片子握在手口,他知道這刀如果不碰到有什麼邪事,它是不會自己蹦的。依以往的經驗,可能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出現了。刀己有了靈性,是用無數人的血喂養而成的。
老爺子把刀握手裏警惕起來,他不知道外麵怎麼回事。他在暗屋裏靜靜地躺著,他在用心的聽著。那種怪音越來近了,他感覺就在院子裏了。他側過身來,觀察著窗口的情況,憑借院裏微弱的光亮。不一會窗戶出一個影子,晃來晃去,不一會又一個。都披頭散發,瘦骨嶙峋。
老爺子看到這笑了,奶奶滴,還真找到這兒來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以為我年紀大了,比較好欺負是不?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來吧,老子打非打出你原形來不可!
想到這兒老爺子大聲一吼:“鬼孽,哪裏走!你就在這兒吧!”話與刀同時飛出。夏天戶裏大多開著窗戶睡覺,隻隔一層窗紗。老爺子刀穿過窗紗而過,直奔那鬼影而去。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窗戶外沒了鬼影,老爺子聽了聽罵了句,切,什麼它娘的玩意!老子接著睡,再來別怪老子不客氣!說完倒頭就睡。
早晨起來,老爺子去院裏溜噠,看見那大刀在窗台下扔著,撿起來看了看,刀上沾的有羊毛,這是怎麼回事?再看地上也有幾綹羊毛,這道怪了,怎麼會這樣?
地上也沒有什麼血跡,這真是怪了。天底下怎麼還有這樣怪事?
院子裏不多時擠滿了人,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簡直都不可思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