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路逢棺材鋪(1 / 2)

多年來二娘們實現著他的諾言,從不和二半仙說句話。他認為這種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決不能寬容。本村住著有時難免迎麵碰上,二娘們也是眼睛望向別處,去看街狗嘴裏嘟嘟囔囔:“我呸,昨晚沒做好夢,碰見你個喪門星,挨千刀的賴皮狗!怎麼你不去死。”顯然這二娘們是指桑罵槐,對於這些二半仙一笑了之。

生產隊裏安排了與二半仙一起幹的活,二娘們也是各幹個的,真是分不開的時候二娘們就請假不去。

一年一年就這樣過去,二娘們的婚姻還是沒有著落。二娘們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看著村裏與二娘們-般大的男孩子女孩們都有了主,心裏也火燒火燎。二娘們爹心裏也明白,不是村裏人家閨女眼皮子高,而是自己的孩子實在不爭氣,村裏說媒拉纖的媒婆有,卻從來人家沒有給提過親事。

也是,村裏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二娘們這孩子長大的,誰什麼性格秉性都知道,人家不來說媒自然是覺得自已的兒子不好。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自己的兒子再不好當老子又能怎樣?別人眼裏怎樣自已不能也那樣想啊。

總不能讓家裏斷了香火吧,那樣也對起自己失去的老伴。

那一年,二娘們娘懷著二娘們,本來身就有病,加上那一年又饑荒。大春天的地裏連草根子,榆樹都弄光了,餓的二娘們娘臉腿都浮腫,躺在炕上有氣無力。有一次,他娘拉著二娘們爹手說:“孩子他爹,我知道我也活不多久了,我也照顧不了你。可我一定給你生下這個孩子來,你也有個伴,也有個盼頭。咱家好歹斷不了根。”

二娘們爹淚流滿麵說:“他娘,別淨說喪氣話,咱一家都好好的,將來咱倆口子都看著兒子長大,看著他成家立業,咱都兒孫滿堂,過上好日子。”二娘們娘臉色鐵青,哭笑著點點頭。

想歸想盼歸盼二娘們娘還是在二娘們三歲那年離開了人世。二娘們讓人抱著手舉著哭喪幡,出了殯。

二娘們爹想起來心裏就一陣酸楚,如果他娘還活著,我何苦會操這心?村裏多有媒人是女人,可我一個大老爺們拙嘴笨腮地怎麼去給人家表達的清楚?做這種事還真不如讓他出生產認的大糞坑呢!那一人多深的大糞坑,一天四個人才幹完,還累的要死。

眼看著二娘們挑水的回頭,要過景(井)了,心裏火燒火燎的,自己在有生之年如果安頓不好孩子,給兒子說不上媳婦,就好象沒有完成自已的任務,一輩子虧欠孩子什麼,在村裏也抬不起頭來。原來他以為本村沒有希望了,可周邊鄰村的閨女也有可能啊。

可是日子久了,他也明白了,也是寡婦死兒,沒希望。自已的兒子禁不住打聽,本來也有想法的,是不是村裏有合適的小夥子啊?說到二娘們人家就嗬嗬了。

二娘們爹因此愁得也是茶飯不思,聽著另屋傳來的二娘們的酣睡聲,更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推開窗子,夜風就溜進來,月光也灑了一炕。他點燃旱煙一袋一袋的抽著,半匣子旱煙子下去了,也沒有想出個子午卯酉來。這種事總不讓我從街上給兒子拽一個來吧。

思來想去二娘們爹眀白村裏或鄰村是不行了,那就往遠處想想吧!遠處?北京?天津?是蘇杭還是還遼寧沈陽?可惜都沒去過。即是去過人家閨女也不可能千裏迢迢嫁這兒來,咱也沒那本事,二娘們爹臉上浮起一種自嘲的笑。

要說去的話那隻有縣城了,去縣城趕集最多。這也是自已去的最遠的地了,可是趕集在多恐怕也和兒子要媳婦沒什麼關糸吧?隻有在的久的認識的人才能給孩子介紹一個對象,成不成就看他的造化了,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要說在縣城在的時間最久,熟識的人的話還真是讓他一時想不起來。他琢磨了半天,旱煙葉子又下去了一截子。突然一拍腦瓜子,唉,怎麼就沒想起來呢?那一年在蘇記棺材鋪不幹了四五個月的活嘛,那蘇金龍老板和自已年齡差不多,雖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不會忘他。

他清楚的記得認識蘇記棺材鋪老板蘇金龍是那一年歲末。那一天去趕集買些肉,指望著大年初一包頓餃子吃。當他走到蘇記棺材鋪門口時,就發現門口有幾個人在爭執什麼,其中就有老板蘇金龍。他有些好奇就過去聽了聽。

原來老板蘇金龍在為一件事糾結,從開這棺材鋪以來,生意一直就不怎麼好。人家同行幹的風生水起,順帆順水,自已偏偏舉步為艱。眼睜睜地看著有關門的意思,心裏也是著急,也曾求過簽也曾拜過佛,也曾算過卦也曾相過麵。到頭來無濟於是,也沒有什麼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