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個罕見的美人,弋棲月執盞,輕輕淺淺地抿了口酒水。
此刻,倒是無心在意這公子是否貌美,重點在於,這公子既是救下了那褐服男子,倒也免於她再出手了,故而,她這口酒水也喝得頗為舒心。
那邊,這公子被挑去了麵紗,微微一愣,隨後卻是勉強定了神來,回過頭去,執起那帽子來,端正地又攏在了頭上,身手輕輕揣摩,扶正了帽簷,又身形微轉,到那大漢身邊探了下鼻息,低笑道:
“這莽夫也不至於賠了性命,如此甚好。”
說罷,直起身來,回過頭來,又前往那褐服男子處,替他探傷。
“多……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謝某必舍生忘死,竭力……”
這褐服男子呲牙咧嘴,說得吃力,這蒙麵公子卻隻是微微一笑,打斷道:“公子不必多言,在下不過是搭把手罷了,不足掛齒,不妨先看查下閣下的傷勢。”
而弋棲月依舊是淺淺淡淡地抿著酒水,微微顰眉,心道,這公子身手不錯,想來也是明眼之人,應當能看出來這褐服男子隻是久戰乏力,並未受什麼致命傷,不知他此番是要看查些什麼?
忽然又一愣,難不成,他是發現了自己方才的小動作?!
她袖中的手微微一攥,卻又極快地鬆了開來,無妨,這做過的事如同斷線的紙鳶,難查痕跡,何況,這公子也沒有理由這般針對於她。
卻忽聽這公子啟口道:“姑娘好身手。”
弋棲月微微一怔,卻是不言,如今她女扮男裝,這‘姑娘’二字,她自然是不肯承認了。
不料這公子卻起身,行至她桌前,沉聲笑道:“姑娘好身手,略一抬手,竟能暫時護住心脈,在下佩服。”
弋棲月撫了撫黑紗,心知逃不掉了,不如便認了,天下女子甚眾,饒是尋常人,怎會猜出她是那久居深宮的女皇陛下?!
於是她輕笑道:“公子好眼力,身手也是甚好。就是如此行事,未免多此一舉了,既是知曉他無礙,又何必探查一番?”
這公子笑笑,道:“姑娘何必介意這等小細節?在下不過是擔憂這公子磕碰了要害,並非是意欲探查。”
弋棲月見他說得油滑,方才又瞧見了他的樣貌,心下也大致明了,這男子武功雖好,但八成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在她看來,也許長得太漂亮的男人,都有點‘花’。
“聽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之人。”弋棲月又拿過一個酒盞來,斟了酒,抬手示意他可以坐下。
這公子瞧見她這斟酒姿勢遠非嫻熟,又瞧見她這一揮手,微微揚唇,依言坐下,竟是毫不在意地舉杯一飲而盡:“方才同這莽夫爭鬥,倒是當真口幹,姑娘有心了。”
弋棲月不言,隻聽著他繼續說道:“姑娘好眼力,在下並非京城人士,不過以後,也許會羈留於此。”
語罷,他又啟口,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二人卻忽然聽著外麵,幾個人正在急切地交談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