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掛念,已然大好了。”夜宸卿垂眸淺笑,任憑她撫摸著自己的手臂。
“如此甚好,那藥也是要接著用的,朕再遣庸和……”
“上次的尚未用完,陛下關懷,臣心領了。”夜宸卿笑笑,溫柔得緊。
“倒是朕忙糊塗了,也好,天也不早了,今晚委屈你了,回去好生歇息罷。”弋棲月鬆了他的手臂,話語中似有幾分困乏。
“是,陛下也當心身子,臣下告退。”夜宸卿順從地頷首,行了禮,轉身離開。
弋棲月凝眸看了看他的背影,隻覺心下一涼。
在如今這宮中,能近她身的,怕是唯有他和兩個貼身侍婢了,而方才那一刹那,那力道和走風,她又豈會猜不出是他?!
可是,縱使明了,她也依舊會不由自主地警覺,不由自主地拒絕他在這番境況下的接近。
他可是明白?
嗬,他不過是彬彬有禮,順從得緊。
不愧是他夜宸卿。
翌日清晨。
朝畢。
紫宸殿外的山茶花開得肆意盎然,這花香幽幽地溢滿了這紫宸殿。
弋棲月從匣子裏取了昨日那字條來,凝眉看了半晌,便命碧溪點了火來,燃了這字條,心下已然有了主意。
正思量著,卻忽聽庸和報道:“啟稟陛下,邱偃邱大人求見。”
弋棲月聞言,忙回過神來,道:“快快請進來。”
說著,立起身來,向著那入了門,攏袖正欲行禮的白髯老者微微躬身:“邱先生。”
邱偃見狀,和藹地笑笑,欲行禮:“陛下。”
弋棲月忙道:“先生自是不必行禮,快快坐下歇息。”
邱偃合袖,大禮雖是省了,可這禮節卻是斷不肯失:“謝陛下。”
弋棲月見狀,終於也坐下,揚手示意碧溪看茶,道:“先生此來,可是為著那南部疆土一事?
朕瞧了先生的奏章,甚是有理,這些年來,南部混亂得緊,三州淪陷百年,其他疆土也並不安生,前些年又被災荒波及,如今,的確該輕徭薄賦,屯田養民;之前,也是朕疏忽了。”
邱偃聞言,頷首道:“陛下聖明;但老臣此次前來,卻並非是為了此事……”
“先生且說,朕謹聞教誨。”
“陛下,您即位不久,便將夜氏公子帶回宮中做了男侍,此事雖被壓下,但難免為世人詬病;然此事已成定局,多言無益;老臣此來,是為著那東咎,西宛兩國奉送皇子給陛下之事……”
弋棲月聞言,頷首道:“之前,是朕莽撞了,先生且說。”
“老臣曾聞,這兩國送來的皇子,皆是數一數二的俊俏公子,而數十年來,這兩國對我朝,都遠非服順,此二人前來,難免不令人生疑;還望陛下莫要沉溺美色,且謹言慎行,多加提防才是。”
沉溺美色?弋棲月挑挑眉,雖是恭敬地應了下來,卻是難得地覺得邱先生此番未免太過審慎了,她不相信,哪般公子,能再度讓她驚豔,以至於沉耽……
直到,那天。
正是西宛國來朝的日子,也是那西宛國皇子正式入宮的日子。
白日裏,弋棲月一襲龍袍,青絲束得繁榮端莊,她端坐在那龍椅上,俯瞰著階下的使臣和來者,是一番說不出的威嚴。
一番攀談後,禮樂奏鳴,而西宛國使臣房簡,引著一個紅衣公子,緩緩行至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