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066 宸卿,你可後悔?(1 / 2)

殿中眾人互相瞧了幾眼,終於起身相互道了聲告辭,攜了侍從便向各自的宮室去。

百裏炙心裏早就掛著幾日後同陛下外出,匆忙帶了人便回去收拾打點了,而夜宸卿一路上倒是走走停停,並不著急,一路經了那水邊的涼亭,忽而側身問向一旁的侍從:“可是帶著琴了?”

侍從聞言一愣,瞧了瞧一旁的涼亭,略微猶豫,終於道:“回公子,帶著呢。”

夜宸卿微微揚了揚唇角,笑道:“那便將琴放過去。”

侍從一愣,道:“公子,天不早了,也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此時,公子便回去好生歇息罷,在此處彈琴……”

夜宸卿心下明白這侍從不明所以,隻當他是那等羸弱的公子,便笑道:“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何況公子炙走得快些,已然向西邊回宮了,我在此彈琴,想來也不會叨擾了他人。”

侍從聞言明白是自己多言了,隻得道:“奴才多嘴,這便去收拾。”

夜宸卿頷首,啟步走到那水邊,任憑水麵的清風拂過他的麵頰,掠過他的長發。

這宮裏的水日日在這泉邊流淌,不止不息,當真不知見證過多少香消玉殞。

他微微閉了眼眸,修長挺拔的身影映著天邊的夕陽,顯現出幾絲落寞與冷清。

他來到這裏,已有一年多了。

聽著身後長琴放置好的輕響,夜宸卿回了神,轉身行至琴邊,悠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修長硬朗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掠,便有悠揚的樂音噴薄而出。

正是一番古調唱晚,他隨性而彈,偏就奏了這曲子。

一旁的侍從聽著這天籟一般的樂音,也是癡了,可忽而又回神去估摸著時候,掐指算來,恐怕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侍從自然記得,陛下有吩咐過,不得讓公子總是彈琴。

他張了張口,可又噤了聲,夜公子此時正微閉雙眸,撫動那琴弦,他又豈敢打擾。

侍從遲疑著,夜宸卿又全然忘了時間,直到那夜風輕撫,皓月漸出,群星已隱。

弋棲月在養心殿裏足足忙了一個下午,且不說批了那堆積成山的奏折,思量了下月大典的事宜,她還平白給自己弄出不少事務來——接下來幾日暗中跑出宮去,要把一切安排好。

做完這一切,卻見碧溪和臥雪兩個丫鬟已經候在了一旁,碧溪此時一臉正色道:“陛下還未用晚膳。”

弋棲月聞言麵色顯出幾分尷尬,碧溪自幼時在她家中便是這副一絲不苟的模樣,認真起來她也真真是沒有辦法,隻得比了比一旁空空如也的盞:“方才那燕窩已然吃了,也不必用什麼晚膳了。”

臥雪聞言忙上前收了那空盞,碧溪則道:“陛下這些日子操勞,婢子也是知道的,可夫人前些日子還交代過,說萬不可讓陛下忙垮了身子,奴婢自是不敢違命。”

弋棲月聞言,腦海中出現了母親在寺廟裏念經的場麵,心間不由得一暖,定了定神,便道:“朕是知道的,方才那燕窩也是不少,再吃也是不必了,朕掂量著些,不若一會子來些宵夜。”

碧溪這才頷首:“是,陛下。”

弋棲月立起身來,鬆了鬆筋骨,伸了個懶腰,心道這皇帝當真是不好當,忙起來更是沒個始末,想來自己連今天下午同那三位的會都錯過了,也不知那裏發生了些什麼事,是該尋些時候找程公公問問。

不過,宸卿在,應當不會有什麼大事。

有這等想法,弋棲月一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般信任他。

分明,之前可能還被他算計了一筆。

也許是因為他來的時間最長罷。

弋棲月心裏算計著,已然信步溜出了殿去,想著透透氣,散散心。

不想沒走幾步,便聽見了那一番琴聲。

她本是習武之人,行走江湖,刀尖舔血,也是有些時候的,對於聲音,本就極為敏感,如今聽了這琴聲,也道應當是夜宸卿,猶豫了一下,終於舉步循聲而去。

這些日來,念及那晚她的所作所為,五味陳雜,卻又似鬼迷心竅,不肯去瞧他。

她至今也不信,他有那般無辜。

一路上時快時慢地走著,直到那水邊。

涼亭裏,那撫琴的人兒鳳眸微閉,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衫,長發束起,隨著他那廣袖隨風飄揚,依舊是如墨的頭發,映著那皎潔的月光,如夢似幻。

弋棲月凝眸瞧了瞧他,輕輕咬了咬唇角,這才舉步,輕聲向前走去。

夜宸卿是愛琴的,自他入宮一來,便更愛撫琴了。

她向那一旁正欲行禮的侍從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做聲,便舉步進了那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