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蒼流山的大殿裏,乃是一片喜人的紅。
墨蒼落一襲火紅的喜服,立在蒼流的門庭外,麵上隱隱含著笑意,接待著來來往往的賓客。
五大派,本是蒼流、眉山、葬月、遙江、入晦,此次前來的,除了各派掌門和首席弟子,還有原來南部地區的官吏、當地有勢力的鄉紳、以及,南嶽的使者。
東咎國和西宛國念及同北幽的關係,自是不會前來,一心收複南部的北幽國,名義上便更是不可能了。
墨蒼落立在門前,眸子裏卻飛快地閃過一絲戾氣,他知道,今日,她一定會來。
可惜這五大派,早已編織出了天羅地網,隻等她來跳。
墨蒼落兀自咬了咬唇,垂了眸來,再張開,又是一副溫和與謙敬。
心下卻也知道,前些日子以越清逸身體抱恙莫名易主的葬月,便是此次的最高嫌疑之處,他估摸著,如今的越清禦,恐怕便是弋棲月的傀儡!
正想著,遙江派掌門嶽勤已經帶著門人,笑眯眯地走上前來,嶽勤一向是個慈眉善目的老爺子,如今已經年近花甲了,須發皆白,走起路來卻是精神矍鑠,仙風道骨。
遙江派這些年來行事最善,極少殺戮,卻多在災荒中救濟窮苦人家,墨蒼落一向敬服這老先生,見狀忙頷首道:“先生來了,敝處真是蓬蓽生輝,晚輩蒼落謝過先生。”
嶽勤聞言一笑,捋了捋胡子,笑道:“墨掌門年少有為,又是一等一的俊俏後生,這等才子佳人相配的典禮,老夫怎忍缺席呢?”
墨蒼落聞言,眉眼裏也盡是笑意:“多謝先生了!”
嶽勤笑著捋了捋胡子,拱了拱手,這便帶著門人,隨著前麵的蒼流弟子入了山門。
墨蒼落也拱了手,再回眸,卻見到耶律澤一襲藍衣,帶著侍從和禮物,浩浩蕩蕩地來了。
他微微一愣,卻依舊是揚袖拱手道:“世子大駕光臨,墨某有失遠迎,過意不去。”
耶律澤聞言,眸光一閃,揚唇一笑道:“掌門客氣了,怎會是遠迎?今日是掌門大喜的日子,父王同澤可是向來惦記著呢。”
墨蒼落一笑,道:“小家之事,多謝世子掛懷。”說著,手臂一抬,側身到:“請。”
耶律澤拱手一笑,道:“多謝墨掌門了。”便也帶著人進入了。
墨蒼落暗道,之前南嶽一直沒有明確地拉攏五大派,如今竟這般積極主動,難不成是想以他的婚禮為契機,試探五大派的心思?
不過,倒也無妨,五大派此次給弋棲月設下羅網,而北幽南嶽想來交惡,耶律澤又還未當上南嶽的直接掌權人,定不會來淌這趟渾水,縱使是參與其中,想必也不會相助北幽。
正在此時,一個小廝匆忙跑上前來,向他行了禮,低聲道:“掌門,方才線人傳來消息,說是昨晚葬月出了大的變故,據說是之前被越清禦設局囚禁的越清逸終於重新掌控了葬月,還反手把越清禦軟禁了,昨晚葬月皆是一夜未眠,整頓門風。”
墨蒼落聞言,身形一顫,凝眉問道:“此事不可胡言,你可當真?”
這小廝道:“那線人明明白白告知於小的的,一字不差!”
墨蒼落心下依舊存疑,不過點了點頭,揮袖讓他離開了,又攏了袖子,在此處立著,靜靜地等待著葬月一派的到來。
過了一會子,隻見山前,一個一襲月白色長衫的男子舉步走來,麵容文雅溫潤,不正是越清逸?
墨蒼落見他前來,趕忙幾步迎上前去,道:“清逸兄,都道你身體抱恙,如今倒也安然回還了,想來,蒼落也有許久未見到你了。”
越清逸麵色帶著幾分蒼白與疲憊,聞言道:“唉,今日是蒼落和嫣兒大喜的日子,便莫提我那派中之事了,嗨,出了內鬼,可是害得越某好苦!”
墨蒼落聞言,在心中暗自印證了方才的聽聞,二人又客套了幾句,墨蒼落自是謝過了越清逸此番帶病前來的情義,此後,這才拱手暫別。
墨蒼落回眸瞧了瞧他的背影,心下也暗自算計著:
若是從前的越清禦是弋棲月掌控的,那她便能很輕易地潛入葬月的隊伍中,他們的圍剿之計也便成了,可如今,越清逸不僅複出掌門,還通宵達旦地整飭門風,想來弋棲月蒙混過關已是難上加難……
難不成,他們五大派的計策,便要自此落空了?
又過了些時候,鑼鼓聲起,一片熱鬧非凡。
眉山掌門夫婦早已立在正堂之中,眉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