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077 琴案落血(1 / 2)

弋棲月瞧見百裏炙這副模樣,心裏一酸,抬起手臂來撫弄著他那張憔悴的臉,微微揚唇:“炙,朕沒事的。”

百裏炙卻搖了搖頭,垂眸瞧著她的傷口,又抬起眸子來瞧向她,那目光如同一個受了委屈、可憐兮兮的小動物,惹得她心裏也是一軟。

“陛下,我跟他們說您中了蛇毒,可他們卻總說沒有……”

弋棲月見他傻得可憐又可愛,也不忍現在便問他這是何處,低下頭去,輕輕地吻著他的額頭,手臂撫著他微亂的長發,輕聲道:“沒事,沒事,炙,你看,朕不是好好的麼?”

百裏炙偏了偏頭,隻是把麵龐埋在她的頸窩裏,他呼出的氣息溫熱,如此一來,弋棲月隻覺一片輕癢。

百裏炙此時卻在心裏自責著——是他沒用,沒有保護好陛下,反倒讓她為了他而受傷。

“炙,你先告訴朕,這是何處?”她撫著他的發,輕聲問道。

百裏炙回了神,這才低聲說著:“陛下,這是……夜雲天,我半路被這一群夜雲天中人劫住,是炙沒用,被他們用繩索縛住了,之後便被帶到了此處。”

語氣裏,滿滿是內疚。

弋棲月卻是一笑,夜雲天若是出動,百裏炙自然是不可能硬拚得過的,不過……若當真是夜雲天,倒也安全了。

夜雲天掌控東咎國以立足南部,本就是深不可測,同那五大派,也絕不是一路的,潛到此處來,應當是安全的。

如此倒也怪不得炙,那夜雲天之人,在江湖上路過麵的,武功皆是不俗,且不說炙帶著她一路奔波,便是他二人皆是清醒且毫不疲憊,怕也磕不過那一大票人。

弋棲月探出手去取來百裏炙手邊的藥物,抬手在榻上拍了拍:“炙,過來。”

百裏炙一愣,這才上了榻,一對鳳眸瞧著她顯出幾分疑惑。

弋棲月隻是側過身去,輕巧地撩開他的袖口,垂眸為他的傷口上著藥。

她看著他的手臂上本是一片白皙,除了這新落的幾處疤痕,竟是毫無舊疤,皆是昨晚落得罷,可是她呢,除了那蛇咬的一口之外,並未再落疤,如此一想,也知炙這一晚過得有多麼費力。

百裏炙見她如此,不由得一愣,手臂想要縮回來,卻又不敢動彈,隻是低聲道:“陛下,如今不是在宮裏,您……”

弋棲月一笑,的確,這並非是宮中,可這是夜雲天。

夜雲天壓製東咎國,方得以屹立於世,卻並未同她北幽交惡,而同處南部,又豈會不防那五大派,不防那南嶽?!

若是她弋棲月死在南部,北幽勢必大亂,其他勢力必將借機潛入,擴大自身,而夜雲天實力雖可與五大派相較,但同那南嶽相比,便是差上不少了,這樣一來,便更容易被吞並,難以立足,夜雲天之人又非癡傻,豈會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莫怕,不急。”弋棲月一揚唇角,繼續給他包紮著傷口。

才發現他連心口都給人傷了一刀,如今雖然已經包紮完好,可是細細瞧著,隻是多虧了那傷口不深,否則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百裏炙一愣,隻能低聲喚著陛下,卻見弋棲月側過頭去輕輕吻著他的頸窩,聲音很低:“炙,委屈你了……”

她是因為信得過他,因此才肯帶他前來,而他這一路上,也的確未讓她失望。

她不能否認,當他一襲紅衣乘著西宛國的轎子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時,當他在紅妝之夜喝了個酩酊大醉臥在她膝上時,她承認他是極美的公子,心裏卻隻當他是個危險的玩物,隻覺一不留神怕就會玩火燒身。

可漸漸的,這一切都變了,在她看見他為她落了從未有過的傷疤的時候,她腦海裏閃過了當初那酒館裏落下玉佩的俊俏公子,那是她和他是初見。

百裏炙搖了搖頭,那一頭長發披散,輕輕晃動著,正想開口同她說話,卻見她抬起手臂來描畫著自己的眼眶,他也知道,那裏怕是一片烏黑青紫……

心裏一酸,突然好怕她嫌棄。

她是皇上,而他是她的男侍。

弋棲月抬起手臂來摟了他的頭,那溫熱的唇覆上他的眼眶,輕輕地吻著,隻是這一瞬間,他忽而心中一暖,閉了那鳳眸任由她摟著他的肩膀,任由她吻著他的眼眶。

弋棲月用唇瓣吻著他,如今的她,貪戀著他的溫暖,這種溫暖,仿佛是她打小離開家後,便不曾體會過的……

半晌,這屋門開了,弋棲月立在門邊,又回眸望了一眼榻上。

她算不清如今過了多久,隻知道炙從那日至今不曾入睡,方才由她吻著他的眼眶,他竟是不知不覺卸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