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淥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顫,咬著牙,卻不知該如何說。
抱著她的少年察覺到她的遲疑,忽而反手從袖中取出一個盈盈的玉佩,正是當初她給他的那一塊兒。
“這三年,我不曾丟過它的。”
夜淥偏過頭去瞧著,一眼過去眼睛便濕潤了幾分。
她大抵是明白的,他不想娶那個女子罷。
“墨哥哥如今年有二十了,也早該成親了,拖到如今,確是晚了些的……”她低聲說著。
話音方落便被墨長舟整個人拽到麵前來。
“那是我父親的意思。”
夜淥愣了愣,低聲道:“如若我的父親強要我嫁誰,我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如今……”
她沒再說下去,半晌隻是笑道:
“墨哥哥,你要娶人,我遲早也要嫁人,以後你是墨家家主,我是夜氏的主人,你說,以後,我們會不會刀兵相見,互為仇敵?”
墨長舟愣了一愣,隨後卻是從袖中取了一對木鐲子出來,不由分說將其中一隻套在她細白的手腕上。
“你可聽說過繡心鐲的故事?”
“做這鐲子的是一個繡娘,她的心上人年少出征,她足足等了他二十年,可最終二人還是團聚了。”
“然後這鐲子傳了下來,這麼多年,傳說帶著它的兩個人,總有一天能走到一起,長相廝守。”
墨長舟低著聲音道。
夜淥愣了一愣,手撫上這一隻鐲子。
她低下頭去看著鐲子,忽而又抬起眼來看著麵前的男人:
“如若要在一起,何必要等那般久?”
“墨哥哥,你我若是要在一起,現在便可以。”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她說著,目光卻愈發篤定了。
她什麼都不要,隻要他。
三年了,自從她碰見他,三年了,可是該死的,從她見他第一眼,她便似是陷進了一湖水,她不會水,落進去,便再出不來。
墨長舟愣了一愣,不及多說,夜淥卻是借著方才宴會的酒勁兒身子向前一傾,整個人撲在他懷裏。
她不肯被他推開去,如今撲過來,身上也蓄了些內力。
而墨長舟的內力自然是比她要強的,眼下許是因為酒,許是僅僅因為眼前人,他卻是絲毫的抵觸都沒有。
月華如練。
東國宮裏,禦花園處,草木葳蕤間,兩具身軀纏鬥,似是要融為一體。
直到——
‘啪嚓——’
一個路過的小宮女借著燈光一照,見著這狀況,生生驚掉了手中的燈籠,跌坐在地。
隨後,這小宮女又是驚叫一聲。
夜淥身形略一停滯,隨後絲毫不加理睬。
她身邊的墨長舟卻是身形一滯,隨後,他從一側拽過一件衣袍來,給夜淥蓋在身上。
隨後他自己隨意披上了衣衫。
“叫什麼。”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方才在草叢野·合的人並不是他。
夜淥任由他擋在前麵,平平靜靜地理著衣裳。
她心裏一點也不慌亂,甚至還有些竊喜。
——因為,這個小宮女,本就是她暗中派丫鬟去喚來的。
墨長舟立在前麵,眼看著方才這宮女一聲叫喚,至於這邊的人越來越多了,他沉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身後的夜淥,低聲道:
“丫頭,事已至此,你隻需要記住——無論如何,我墨長舟都會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