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棲月聞言,微微一愣,隨後卻是冷笑道:
“嗬,自欺欺人!”
“分明是你們用毒將朕帶到這裏,如今倒是會倒打一耙,說是朕給她下毒。”
“朕看著,倒不是朕給她下毒,恐怕是時小姐自己會生產毒罷。”
語罷她眯了眯眼,又笑:
“就像當初她會自己刺自己一刀一樣。”
眉山夫人聞言,隻覺得呼吸一滯,她咬著牙卻又無從反駁,恨得要命卻又當真不敢殺了麵前的女子!
於是,隻能攥著拳頭,磨著牙,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弋棲月瞧著她一副吃癟的模樣,隻是冷冷一笑,轉過身去:
“前幾日朕被你們下了焱毒,這幾日又遭受你們如此對待,這毒自然不可能悉數除去,你若是敢取我的血,那便取罷。”
“隻是……不要一天到晚,一邊喊著賤人,一邊給賤人遮羞。”
“你……!”眉山夫人一聲斷喝,陡然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弋棲月冷笑。
她已經挨了不少鞭子了,不差這一個。
因此她也沒什麼可怕的——淪落到人家手裏,就是這麼個後果。
可身後的那一鞭子終究也沒有落下來。
“伯母,稍安勿躁。”
墨蒼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平平淡淡。
此時,眉山夫人手中正要揮出去的鞭子,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眉山夫人的力道不輕,墨蒼落卻隻是緊緊地攥著,這一拉一扯他的掌心已然是血肉模糊。
“墨掌門,你攔我作甚!”
眉山夫人斷喝一聲。
“墨掌門莫不是要對嫣兒始亂終棄,看她如今性命垂危,就想棄她於不顧嗎?!”
墨蒼落手下的力道絲毫不曾減輕,隻是低聲道:
“夫人誤會。”
“我隻是想著,伯母再打下去,她便愈發好不了了,那毒本就難解,嫣兒的事耽擱不得,如今胥先生雖說會施針緩上一緩,盡力先讓嫣兒清醒過來,我們也應當想辦法,盡快取血救嫣兒。”
眉山夫人氣得喘氣都不均勻了,奈何鞭子給他拽著,隻能聽他講——可聽下來,隻覺得他這番解釋還算合理。
隻是不知這弋棲月對自家女婿還有沒有私情。
眉山夫人自然知道弋棲月和墨蒼落曾經的事情,也知道當初嫣兒做得不對。
——可這又如何呢?
她的嫣兒和墨蒼落是真心相愛的,即便是鑽了弋棲月的空子,也全全是因為弋棲月沒有本事,留不住人。
再何況,如今嫣兒和蒼流已然成婚。
不過,如今的眉山夫人,更在意的是解毒。
她忽而壓低了聲音,對著墨蒼落道:
“賢婿如此說……倒是有幾分道理。”
“老婦記得……是賢婿帶著她在蒼流長大,應當也頗有幾分情分,如今就拜托賢婿做些工作,先救下嫣兒和腹中的孩子為重。”
“老婦如今也沒別的盼頭了,隻要嫣兒好了,一切……一切都好說的。”
說著,眉山夫人把手裏的鞭子也鬆了開來。
墨蒼落眸光沉了一沉,隨後隻是略一頷首,丟開手裏的鞭子去:
“那我便同她講講。”
眉山夫人點了點頭,心中雖是不肯讓自家女婿和這弋棲月獨處一室,可是為了自家姑娘的性命,也隻得忍下來了。
眉山夫人遲疑了片刻,隨後,她那寬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