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的時蕪嫣卻是咬著牙。
她心裏想得並不是取血一事——這是她時蕪嫣的地盤,弋棲月的血她遲早要取到手,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而她如今怔愣在意,卻是因為弋棲月那一聲‘越哥哥’。
時蕪嫣倏地瞪大了眼睛。
隨後卻是猛地甩開了一旁的丫鬟,踉蹌著撲上前去,狠狠掐住弋棲月的頸項。
“賤人,賤人!”
“當初大婚,是你……”
弋棲月隻覺得頸項處一片劇痛,卻隻是冷笑:
“嗬,是朕?”
“時小姐自己不幹不淨,出了事情,就這麼喜歡賴到別人頭上。”
時蕪嫣咬牙,眸子裏似是能噴出火來。
她心下愈發篤定當初的婚禮是弋棲月動了手腳,害得她如今成了‘聞名’五大派的蕩婦,平日裏不得不深居淺出!
弋棲月看著時蕪嫣那張醬紫色的臉,卻是繼續笑道:
“就像當初你那婢女蟬兒死了,你也是統統賴到了朕頭上。”
“但是時蕪嫣,你別忘了,你這些伎倆,頂多糊糊活人,斷不可能糊弄得了死人。”
“蟬兒死得怨,可是你說這麼多年,朕可是夢都不曾夢見她過……”
“時蕪嫣,你呢?”
時蕪嫣聞言,麵色倏地一白。
不錯,當初蟬兒死了,一對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方向,真真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而那一瞬間時蕪嫣便覺得膽寒。
可是當初事情危急,蟬兒的屍體又不能給人發現。
她心急之下,竟是讓丫鬟將蟬兒的屍身分為數塊兒,分開埋了,後又覺得不妥,便說將蟬兒的頭丟出去喂狗,讓他們無從查起……
當時丫鬟聞言嚇得愣在原地,不敢。
時蕪嫣心急,竟是自己率先提起刀來,也不顧蟬兒那死死瞪大的、充血的眼睛,‘身先士卒’,率先一刀砍下了蟬兒屍身的頭顱……
那件事時蕪嫣辦得心狠又利落,而她也的的確確是如願中傷了弋棲月。
可是勝利不僅僅是勝利。
光越亮的地方,背後的陰影也越黑暗。
萬事皆如此。
自那件事之後,弋棲月時常夢見蟬兒,身首分離,狠狠地等著她,渾身是血,胸口插刀,前來索命。
她心悸不已,給蟬兒立了個牌位,時不時地去祭拜,隻盼那亡靈能放棄找她尋仇。
時蕪嫣並不肯承認自己是心中有鬼,隻當是多祭拜祭拜,時間久了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可惜,牌位弄了,作用依舊是不大。
不過,好在後來師兄力排眾議娶了她。
從此夜裏她就可以靠在他懷裏,溫暖又安穩,那樣的噩夢也少了。
時蕪嫣想到這裏,心裏又穩了幾分。
可旋即又猛地抬起頭,冷冷看著弋棲月——
對,就是這個女子。
當初這弋棲月也對師兄有情,而時蕪嫣知曉,她的丈夫對弋棲月也並非沒有情分。
弋棲月會來鬧他們的婚禮,是不是說明她還沒放下師兄?
不成,不成……
時蕪嫣絕不容許弋棲月將她的丈夫搶走!
弋棲月敢搶,她就殺了她!
時蕪嫣的目光登時染上了幾分戾氣,手下的力道驟增。
弋棲月隻覺得頸項陡然一痛,呼吸也是愈發不暢,呼吸不過來,渾身也用不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