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幕頷首稱是,謝過烈傾。
烈傾卻笑:“先生哪裏的話,陛下許久之前也動過找尋先生的心思,隻是未能尋到,終究作罷。”
“如今先生要通過烈某麵聖,妥妥是給了烈某好處,更重要的是,先生是為了陛下安危,烈某如何當得起一個謝字。”
玉幕笑了笑,隨後卻是收回心思,垂下眼來看著手中的酒杯。
幾百年前,他的太祖母,據家書記載,便是個身子發寒的。
當時的太爺爺也是個固執的,大抵也是因為他醫術精湛,竟是一口咬定了,此生此世隻許太祖母一人。
當時的仆從便將太爺爺一路給太祖母調養的方子齊齊地記了下來,竟是從湯藥、藥丸開始,一路精細,連平日的膳食都調整了。
當然,最終也奏效了。
若是不奏效,隻怕如今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玉幕如今乃是玉氏的家主,玉氏自醫山被夷為平地,舉家遷出之後便不曾現世,但並不代表他選擇置身事外。
玉氏的骨血裏融著醫者的仁慈,融著對天下的善意。
這也是他會前來的原因。
“若是可以,便請烈大人今晚帶老朽去瞧瞧陛下。”
“老母親還在家,等著老朽歸去相聚。”
玉幕終究還是咬了咬牙,將這句話說出來。
此時此刻,月滿高閣。
城樓上,煙花落空,紛飛如蝶。
弋棲月微閉了眼睛靠在夜宸卿懷裏,可是身後這廝,卻隻是摟著她,久久不說一句話。
她轉過頭去,習慣性的,在他胸膛前蹭了一蹭。
“宸卿,你還記得去年的除夕夜嗎?”
背後的人不言,隻是沉沉點頭。
他的長發輕掠過她的肩頭,微癢。
弋棲月用力地吸了一口蘇合香的氣息,方才笑道:
“那天,我們逃到西郊,和那位舊屋的婆婆一起吃的年夜飯,我們一起包的餃子,朕沒有包過幾次餃子,也不大會,還不聽你勸,就一直包,結果煮出來的,朕包的餃子都煮開了。”
“不過朕覺得也好,這樣子餃子湯裏東西多了,也更香了。”
夜宸卿在她身後低低地笑了一聲。
忽而側過頭去,薄唇在她額間摩擦輕蹭。
陛下。
若是你一直能笑得這麼開心多好。
哪怕是包出的餃子煮開了口,也能開心地、甚至有些小小驕傲地講出來。
弋棲月低低地笑了幾聲,隨後,話語卻軟了幾分。
“倒是宸卿你包的,一個個規規整整,精致得很,當時朕還賭氣,覺得自己包餃子包不過你,丟人,結果就沒舍得誇你。”
“其實……你包的餃子,又好看,又好吃。”
夜宸卿在她身後低低地笑了一聲:“陛下歡喜,臣下……以後再便給陛下包。”
他一低頭,將下巴枕在她肩頭,他側過頭去,薄唇又吻上她的頸項。
溫暖、灼人。
弋棲月身子停了一停,隨後卻是轉過身去,又向他靠去。
他的唇便落在她的頸項上,如若點了火一般。
她笑了笑,忽而低低說著:
“那天,吃過年夜飯,在東邊的小山坡上,也是看煙花。”
“那天天很冷,也沒有什麼禦寒的衣物。”
“朕就靠著你取暖,你披著件鬥篷緊緊地裹著朕,那時候……宸卿特別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