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傾聞言莞爾,而後低聲道:“他若一無所知,隻怕也動作不到點上。不若我們……”
弋棲月卻是搖頭:
“該做的,該提醒的,事發之前,朕方才歸宮之後,便已備好。
如今隻需等著,要是心急再去刺激他,隻怕他會以為是我們對他母親動手腳,挑撥離間,結果適得其反。”
“陛下,那如若他發現不了……”
“那他也不配成為南國的下一任皇。”
烈傾聞言一愣,隨後頷首。
的確,如果這等敏銳都做不到,即便做了皇,也成不了皇。
“湛玖。”
那邊,弋棲月一抬手。
湛玖幾步上前,單膝跪在她麵前。
“從今日起,若真有南國世子的人來,便允了。”
“他們問起原因,便說是——對於那一場意外的補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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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了一番,也沒顧上午睡,再往回走,早已過了晌午。
弋棲月慢悠悠往回走,誰知寢房書房皆是空的尋了許久也不見人影,她正尋思著夜宸卿是不是跑去膳房了,一回眸,卻見斜窗處,墨色的長發隨著徐徐而來的東風,肆意飄揚。
弋棲月一愣,上前幾步去,卻見夜宸卿斜倚在窗間,他身後,一片碧波恰為影。
一襲領口袖間點著幾許青花的月白色衣衫,衣襟略敞,鎖骨微露,胸膛半裸,長發未束,慵懶裏帶著雋逸。
他偏頭倚著窗框,白玉一般的頸項側仰,一副毫不加防備的模樣;順著衣襟溜開,自頸項到胸膛,卻似是一泓婉轉溫柔的水,一尾擺尾的魚兒,溫柔地惑人,讓人想擒獲,留在手心間。
他半合著眼睛靜靜坐著,扇骨般的長睫時不時微抖,惑人的薄唇不顯得涼薄,似笑非笑。
弋棲月一時看得癡了,許久方轉過神來。
隻覺得自己眼福不淺。
隨後,心下又笑,也是奇了。
他在自己身旁,已有三年,自己非但不曾瞧得膩煩,竟還是越瞧越覺得瞧不夠。
夜宸卿,夜宸卿。
弋棲月自認是個貪心的人。
而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自知,自己貪心得沒邊沒譜。
如今時候……
若是他不在身邊待著,她便時不時想著他,總覺得即便他什麼都不做,在她眼前晃悠晃悠也是好的。
可若他真的在她身邊了,她便又想,既然他在,晾在一旁怕是荒廢了,總該碰碰他才是。
可是等碰了碰他,撩他的發,撫他的麵,心下又想,人都在跟前了,不抱住靠一靠,當真是浪費得很。
於是再抱著他蹭一蹭,隨後卻又不知足,抱都抱了,隻抱著未免尷尬,不若再逗弄他一會兒。
再然後……
便越來越想擁有這個男人。
可同時又貪心地想……
總歸也是她的男人,她想對他做什麼,便做什麼。
就這麼一步一步地陷入他的深淵裏,深不見底,她卻是樂此不疲。
而最為可恨的是,夜宸卿這廝,當真是不曾食言半分。
就像當初他承諾的那樣,無論她如何,他都會乖乖地任憑她擺弄,毫不反抗。
再然後……漸漸地也開始主動地撩撥。
夜宸卿,夜宸卿。
你這廝……
朕對你無可奈何。
思量間,弋棲月已然幾步出去,小心翼翼地抬起纖白的手,撫上麵前人的眉眼。
他的眼睫毛在她手心輕顫一下,微微發癢。
夜宸卿愣了片刻,隨後,熟悉的冷香溢滿了四下。
他不禁揚了唇角,輕哼出聲:
“陛……”
孰知,弋棲月一手覆在他眉眼上,一手撐著窗後,留著冷香的唇已然落在了他的薄唇上,便是單單‘陛下’二字,都不允他說完。
她慵懶卻又霸道地湊近他去,恨不能將自己溺死在他一身蘇合香中。
自然也能感覺到,身`下這廝,一如既往地將手臂攔在窗子外側,她的腰身之前,他仿佛早已習慣了,一聲不吭地護住她。
輕勾慢允,舔舐糾纏。
便是一江碧水,一路東風,大抵都比不及這船上一隅的風光。
末了弋棲月用唇角蹭了蹭他的頸項,歪頭靠在他的肩窩處,自顧自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一抬頭,卻正對上他微垂的、溫柔的墨色眸子。
珠玉一般的眼裏似是有繁星點點,又似有碧波萬裏。
卻隻一眼,便讓她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
懶洋洋地靠著他,任憑他將薄唇附在額間。
四下暖和,香氣繚繞,想睡上一會兒,卻又分毫舍不得睡。
迷迷糊糊的,眼皮有些發沉,抱著她的人落下半邊衣袍裹住她,弋棲月便得寸進尺地整個人湊向他的胸膛。
隱隱聽著他低笑一聲,隨後卻將她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