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拡聞言狠狠鎖了眉頭。
北國那個荒唐的女帝,當初強搶了別人的未婚夫當麵首。
後來消息不慎走漏,北國女帝被冠以‘荒''淫’之名,而那個男人亦是收到了世人的輕鄙,一時間,如此言論甚囂塵上。
當初,天下罵名,而他耶律拡亦是幸災樂禍的人之一。
樂的不是北國女帝的作為,卻是她連這等宮闈之事都瞞不住,應當是個廢物。
可誰又曾想到——
隻是三年的時間,此前關於北皇昏庸一說,漸漸消失。
政績斐然,賞罰分明,讓人們像是忘記曾經一樣……
而自從北皇取血救全軍,吞並西國之後,昔日的‘荒'淫’、‘昏庸’,便更是半分蹤影也沒有了。
至於那位被搶來的麵首……
耶律拡亦是知曉。
明麵上,自從他數次救下北皇性命,早已被昭告天下,擬容君之名。
隻是三年。
如今他甚至在懷疑,當初弋棲月是不是毫不在意、甚至故意地,讓搶人的消息走漏出去?
北宮,春日宴。
階下群臣恭敬成列,齊聲賀北帝以東國事成。
高台之上,女帝麵色沉穩,隻是淡淡而笑。
“東國得以事成,雖有朕的功勞,也有東皇求安穩不欲開戰的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眾位愛卿兢兢業業,忠心為國,使我北幽國勢安穩,方不致在外萎靡,朕也要敬酒以謝諸位。”
弋棲月說著,心下卻想著。
還有……
身邊的他。
隻是他的作為,她不能當堂說出。
可心裏,又舍不得委屈了他。
“眾位愛卿,且慢。”
思量間,弋棲月一勾唇,卻是款款一拱手向前。
“這些天來,容君照料朕,甚是操勞,加上事情耽擱,封君大典拖了許久,朕心裏過意不去。”
“且允朕今日……同他飲一杯交杯罷。”
話語說得很客氣,可是半分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她是鐵定了心,要當堂同他交杯而飲。
階下眾位大臣愣怔了片刻,隨後,卻皆是默認了此事。
容君此番出了多少力,不可說、不能說,但是人人心底都懸著這疑問。
加上之前明麵上的國亂時容君救駕、冬日大典上的以命救駕。
他們,說不出半句反對的話來。
高台之上,高傲的女帝偏頭過去,看向她身邊的男人,唇角在不知不覺勾起,眸子裏似是帶著幾分罕見的柔軟。
“宸卿,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篤定。
夜宸卿在她對麵揚唇,淡淡而笑,隻道一聲:“謝陛下。”
隨後,亦是拂袖舉杯。
他知道她是不想委屈他,本還想跟她說,這點事算不得委屈,她不必掛心。
可如今,她已經先一步,把事情做了。
更何況,這交杯酒……他亦是歡喜。
階下的臣子們,便看著高台上的二人,恍若一對璧人,一雙鳳凰。
他們繞了手臂,動作溫柔卻又堅定,再然後,相視一笑,雙雙將杯中的玉露瓊漿一飲而盡。
“朕與容君,敬諸位愛卿。”
末了,落下酒盞,弋棲月轉身,當堂微笑。
眾人齊聲而賀。
又是一番觥籌交錯,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