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棲月狠狠沉了口氣,把目光從麵前這廝身上移開:
“天涼,如今還是下午,多少也穿一件。”
說著轉身尋了件白色的西國絲的長袍遞給他去。
夜宸卿這廝低頭下來,垂眸看著這件衣裳卻沒動手接過來,隻是隨後又抬頭看了看她。
漂亮的鳳眼前是半垂的長睫毛,眸子裏卻似乎委屈兮兮的?
撞上這目光弋棲月就覺得心裏火光亂竄,咬咬牙又想起那一桌子奏折,總算給自己澆了一盆冷水。
“西國蠶絲,不會疼的。”
說著伸手給他把衣袍往上披。
可這廝偏偏是又高肩又寬,還不配合,她想給他披上,還要自己默默把腳踮起來,自覺狼狽得緊。
而這廝卻幸災樂禍一般地垂著眼看著她,唇邊還掛著幾分得意一般的笑意。
於是堂堂女皇陛下在腹誹了一句長得高了不起之後,兀自又愈發努力地踮了踮腳。
旁邊的人低低地笑了一聲,惹得弋棲月心裏愈發不痛快,可腰卻忽而被人抬手圈住,麵前這廝手臂一繞便把她攔腰抱起來了。
“小心點,這般踮腳容易崴。”
這廝說得坦蕩蕩,一副完全沒有意識到是自己不配合的問題的模樣。
手一抖,剛剛披了一般的外袍又落下取了,弋棲月隻哼了一聲:
“朕身上這料子硬,碰到你你便不疼?”
抱著她的夜某人垂下眸子去瞧著她,睫毛顫了顫,隨後抱著她轉身過去,卻是低低笑一聲:“的確疼。”
弋棲月愣了愣,一時分辨不清真假,可是這廝動作頗為利索,倏忽間身子一俯將她擱在榻上,弋棲月隻覺得這廝的手一翻就要拽開她的束腰。
這一瞬間頭腦也清明了——
他早就不疼了,在賓館那天,他還沒意識,就已經不排斥衾被了。
如今這廝喊疼的意思大抵是,要把她的衣裳給脫了。
眨眼的功夫束帶就被這廝輕輕巧巧拽開了,弋棲月方才反神過來,身形一轉從他圈出來的空隙裏溜出來,自上而下地按他下去。
夜宸卿起初脊背一挺,她便又加了力道,於是這廝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終於被她按下去了,亂著一頭墨發伏在榻上。
弋棲月讓他反背著手,一手扣住,另一手拽過衾被來給這廝蓋上。
誰知剛剛不動彈的這廝又動了動身子,剛剛蓋上的衾被又被抖下去了。
弋棲月一咬牙,索性半壓住他,拽過衾被來,一鼓作氣把他卷成了一卷,又費力氣往床榻內推了一推。
夜宸卿就被這麼全全裹著,一動也不動,眼睜睜看著女皇陛下還在外麵打了個結。
弋棲月做完這一切,得意洋洋地瞧了他一眼,往前湊了湊,伸手出去捏了捏他的臉:
“你這廝別裝了,賓館那晚就不疼了。”
捏著捏著覺得手感頗好,又潑皮一般地戳著玩。
正起勁,卻見夜宸卿撐了撐把一隻手伸出衾被來,卻是手臂一探撫上她的臉。
本以為這廝要以牙還牙捏她的臉,誰知這廝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臉,隨後隻是從她發間取了一根白色的毛下來。
修長的大手就在弋棲月眼前晃,骨節分明,細瘦卻又溫熱,離近了還能嗅到隱隱的香,他的手展開來大抵能覆上她一整張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