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個少年帶了個小孩急急的走,似是要躲開什麼人,少年衣飾華貴,報宇軒昂,那小孩神情木訥,動作僵硬,一臉的茫然。
兩人正自急走,埋了頭一時不看前麵,卻聽了前麵一人冷冷地問道“千裏,你要帶了文照去哪裏?”
小孩沒什麼反應,少年卻大吃一驚:“二叔,你在這?”
前麵那人氣派極大,雖無人跟隨,卻顯了一種發號施令的威嚴:“你們這是想上哪,同了我回去!”
“我——”
“回去!”
那人的口氣無庸人遲疑:“你爹要我來帶了你們回去。”
少年吸了口氣,想了想終於再不說話,那二叔說了話之後向了他們兩人的來路走回去,少年也跟了回去,手上還是牽了那個呆滯的小孩。
三個人走了半天,直到了晚上掌燈時分,到了一個山下的大門樓前,四個大字牌額寫的:雙龍山莊。
那個半路攔了少年小孩的人正是雙龍山莊的二莊主,高敬。
少年是高遵的獨子,高千裏。
那小孩子叫文照,姓俞。
“千裏,你同了我來,你爹有事找你。”
高千裏想要說什麼,還終於沒有說出來,同了那高敬坐了來接他們的小轎走了,那俞文照給一個橫眉冷眼的下走打扮的人帶了走向山上。
那些下人真是不懂,想不通在兩位莊主已向了十二惡人下決死戰書,居然這時候還敢獨自出門去,毫不以在即的大戰為意。
那下人帶了小孩走了在半盞茶時分,到了一個房子前,推了門開來冷笑了一聲伸右手提了小孩子的前胸:“老實點,你小子膽子不小,居然敢騙了少爺,你這是想要去哪裏?找死麼?明天十二惡人就要到莊上來了,你還敢跑,老爺我打死你!”
那小孩子本就給那人重重一擲摔得不輕,那下人更是一腳踢了去,正中他的肚子,那下人一腳踢得小孩俞文照又向後直撞得一張小木桌倒下,那小木桌本就是貧人賤物,不結實,這一撞又是力道不太小,桌上的東西全掉在地上,幾個土碗立時碎了。
小孩卻傻兮兮地似是連痛都不覺了,隻是看了那下人笑。
那下人更是火大,拿了一條棍子照了他的頂門要向下打,卻終於忍住了:“去你娘的,小狗日的你他媽的真是賤貨,媽的俞誌堅在江湖上也算個人,怎的兒子這樣一副德性?小雜種,死你的罷!要不是你小狗日的明天就要去見你老子了,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小孩子仍隻是瞧了他笑,口中蚯蚓般溢出的血絲掛到了項上,又到了衣裏,仍隻是笑。
那下人氣狠狠的走出去帶上門,正要上鎖,卻見了高敬冷冷地看自己,心頭不由一怵:“二莊主,你老人家好,你有事麼?叫小人就是了。”
高敬鼻子裏哼了一聲:“你給我走遠點,我有事找文照,沒我吩咐,不許讓其他進來,否則我就收拾你!”
那下人吃了一驚:“是是,小人明白!”
高敬見他走開了,這才進了門,瞧著俞文照。
那小孩卻隻在角落中發抖,他一聽了高敬的聲音就躲到了牆角,呆滯的眼中現出的還有恐懼,像是條被打怕了的小狗,樣子可憐之極。
高敬鐵青的臉過了好久才轉出了一點點的和藹:“你說,是不是剛才高全打你了,文照,你給高二叔說,二叔給你作主。”
那小孩隻是呆呆地看了他,口中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嘴唇一張一合,頭上出給剛才一腳踢出去時撞破了。如蚓的血路從發中蜒到臉上滴到肩上,那高敬隻一眼便看出小孩子顯是給高全打得帶了內傷了,見了那小孩不出聲,便大聲地道:“高全,你來。”
高全忙小跑了來:“二莊主,你老人家有什麼吩咐?”
高敬看都沒看高全:“你去叫了廚子高用,給俞少爺做點好吃的。但是,先燒了兩桶熱水,要給俞少爺洗個澡,我叫人給俞少爺做了身衣服,也給他換上。你要是再敢欺負俞少爺,我就砍掉你兩條手膀子,記住了麼?”
高全大吃一驚:“是是,小人記住了,小人今後再不敢了”
高敬向自己住的地方慢步走回,出了四五十步,根本沒看:“等俞少爺吃好了後,請了他到後莊來。”他知道自己沒走到看不見,下人是不敢走的。
呆然他沒有回頭,高全的話也響了起來:“是,小人知道!”
直到高敬走得不見,那下人抬了手又要打,卻總是算沒打下去,咬了咬牙:“奶奶的,老爺我何必跟這個明天就要死的小病鬼過不去?要他送死就讓他去罷,還要給這小雜種做好吃的,真他娘的沒天理!呸!”啐了一口,轉了眼瞪那小孩子俞文照:“小白癡小狗日的狗雜種,就給老爺找麻煩,”又提了他起來,輕輕的放在地上,等他站好了,沒好氣的道:“滾啦!”一腳尖踢了他屁股一下,俞文照一個踉蹌,差點撞在門上,臉上還是一臉的傻笑,明明高全這樣的下人知道了明天是他的死日,還不避他,就講了出口,毫無顧忌,他卻像什麼都同他沒關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