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丁七郎又是一呆,俞文照狠狠地道:“今後誰他媽的敢再動不動叫蒙古人是韃子,老子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丁七郎轉了轉眼珠子:“可惜了,若我們在江南,那老子們正好可以跟仲揚那化子鬥鬥,省得壞了那個番僧翻理那些宋朝皇帝死鬼屍體的大事。媽的那姓仲的也太不曉得天高地厚!”

忽地一個色目人睜眼大聲地道:“你們兩個,你識得我們掌教真人麼?”

俞文照一怔間就明白了這人問的是那個在江南發掘宋帝陵墓的番僧楊璉真珈,信口道:“老子跟他相熟得很,怎了?”

那色目人一呆,實是想不通這吃著梨子的小鬼頭是什麼人,想了想,道:“小孩子,你說的漢人不應罵我們作韃子,這話說得很好,很公平,我信你。既然你是我們掌教真人的弟子,那麼我就不跟你計較這裏的事了,你們走罷!”

俞文照哭笑不得,暗罵了那楊璉真珈的十八代祖宗痛快淋漓淋漓盡致:“娘的死禿驢,怎的這幾個草包竟會當老子是你的徒弟了,你老爹他媽的是個雜種,你老媽他媽的必定是窯子裏出身的,你老子的老子從小吃草長大,你老子的老媽是條大母豬……”心頭雖是血淋淋地罵著那番人和尚,咽下嘴裏的梨子後卻對那幾個色目人正色道:“若非是你們先來惹老子,老子本也不想收拾你們的,既是這樣,那算你們運氣了,下次再也不許惹老子生氣了!”

那個被丟在水溝裏的人實在想不通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江南教真人的漢人徒弟,想來必定是自己犯了糊塗連哪裏惹的禍都不曉得,也就不說話了,一轉念心頭卻道:“原來那漢人漢子竟不是中原人物,看來必定是皇室宗親的護身的衛士,那少年說起跟江南掌教真人的關係時那樣子也不像是掌教的弟子,說不準哪位王爺的世子私行改扮成漢人的樣子出來玩,想來應該是雲南的梁王的小王爺罷,否剛若是真正的漢人子弟怎敢這般招搖過市?我們還以為漢人這樣慘敗後還有這樣的人物呢!不然再也不可能有漢人是肯幫我們元人這樣子說話的。”自己的人死了一個,也隻得自己認了,人家還沒要窮究自己來曆、怪罪自己以下犯上都是天幸了,於是抬著那頭開腦裂的色目人連禮都沒敢行匆匆地離開了。

待得十來個色目人走開了,俞文照總算是罵出聲來了:“媽的那個番僧,氣死老子了,以後若是見了,老子定要殺他全家,把他老婆都搶了來!老子叫他死了也要戴頂綠帽子做個死烏龜!”

丁七郎陪著笑:“是是是,那禿子太他媽的可惡,天下的禿子勿論男女都他媽沒一個好東西,不但喇嘛可惡,番僧討厭,就是漢人裏的那些禿驢男的和女的禿驢還有他媽的雜毛牛鼻子總歸都他媽的該死。老子見他們一個就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定要殺盡殺絕才是為民除了一大人間的禍害!”

俞文照想了想,道:“媽的,剛才那幫人長得比你都高那麼些,氣死老子了,老子要想個法子比他們高才好——這樣,老丁,三天之後老子要一件長長的長衣裳,你吃了晚飯就拿銀子去找裁縫做,做好了就跟上來,老子要先走,一路還是老法子聯絡罷。”

丁七郎一怔:“我的小祖宗,老子若是隻用一天不到就叫人弄好了呢?”

俞文照道:“反正我老人家是會給你留下暗號的,你都能找得著我老人家,丐幫那邊的事情先就叫他們自己管罷,有了那個老不死的老鬼,那幫元人也動不了丐幫的,到大都老子跟他們老大清總帳。”

丁七郎總算是忍住了沒有把那老頭已給俞文照自己打傷的事說出來,但對俞文照卻還有些不放心:“你的身體可要緊麼,要不老子找肚子痛老祖宗跟著你?”

俞文照大笑:“老子這樣的人縱是一點武功都沒有,但是就隻憑了這份聰明,還會吃什麼人的虧麼?何況老子也不過吐了些血,我老人家這一大把的年紀都過來了,發作了點陳年舊傷而已,值個什麼鳥緊?”

丁七郎點點頭:“這樣老子就放心了。”

※※※

丁七郎果然找了裁縫做了好幾件長得連丈來長的長蟲都未必有那樣長身子的長衣,丟了百來兩銀子在那櫃上,那方老頭子瞧得眼珠子差點突出來,丁七郎卻又找了肚子痛和吳沒骨頭,楊化子雖然人多勢眾,但隻見了吳沒骨頭一身淩厲之極的殺氣,縱然沒有半點的動作說話,連那個番僧都也不敢出氣稍有一點點的大聲,就也根本不敢上那酒樓去了。丁七郎找到兩人時已是掌燈了,整個酒樓上就隻他們,再無別的客人敢上來了。雖然兩人實是想不到俞文照竟然那樣一點剌激都會心誌全失,越聽越是臉色發青,丁七郎還是硬了頭皮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遍。兩人一路向元人大都循了俞文照那木炭畫的瘦貓暗記跟上,而衣裳直到完工也不過用的剛好三天,丁七郎瞧那裁縫和兩個徒弟都是累得兩眼都有如秦嶺大巴山中的熊貓的眼圈一般了,又給方老頭十兩銀子的酒錢,這才提了包向薊地趕路追去。

※※※

俞文照在路上鋪子裏打尖,要了二十來個大大的在饅頭堆得那小桌子隻有小片的地方了,禿子把了十來斤的熟牛肉也擺了上來,俞文照饅頭夾牛肉死命價向嘴裏塞,吃得打嗝就把海碗裝的滾燙的肉湯一口氣倒下去,直看得那禿子瞪大了眼像是見了鬼一般,張得嘴裏能同時塞幾個雞蛋進去,風卷殘雲一般不到半個時辰,滿桌的東西全都到了那少年的肚子裏頭,他還是呆呆地發著呆。

俞文照伸手拍拍自己的肚子,站起來打了個飽嗝,滿意的道:“這回可算是吃得飽了,這幾天趕路連頓像樣的飽飯都沒吃過,差些就餓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