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3)

但其間心頭所受的煎熬苦淒,連個性強如十三惡人,平時笑罵嘻鬧,如非是輪到報他的仇了,那也再不敢輕易提及半字,俞文照想到石掏膽的委屈,心頭莫名地冒出怒氣來,言語刻毒之極。

那中年女子淒然道:“不錯,我們大家是對他不住,但你可以帶我去見他麼?”

俞文照瞪著她吼道:“你這臭婆娘想都休想!你以為人家是什麼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這他媽算什麼,當人家是狗了麼?”

那女子呆了呆:“我們不是這意思,當年我們確實是怪錯了他,求你帶我去見見他好不好?”

俞文照的氣忽然像是消了一樣,沉靜了下來,嘴角還掛起了一絲笑意歪著頭道:“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也不要說你求老子,天王老子在這裏,那也休想!”

那女子怒道:“小鬼,不要以為自己內力深厚,我在你身上下的禁製普天之下可隻有我一人能解!”

俞文照也大怒道:“你這潑婦臭婆娘,你以為老子怕你麼?”暗中一運力,果然真氣一到腰間便有些遲滯,腳尖一點地,人已掠起,身法之快,瞧得那中年女子也大吃了一驚,隨即就追上去。

俞文照生平頭一次吃虧,著了別人的道,但饒是如此,那女子一時竟也趕他不上。俞文照在樹林裏東躲西藏,兩人就在林子裏繞圈子。那女子心知這少年必然同自己要找的人有極深的淵源,否則那一路醉鬼拳法是決不可能教他的,因此也不敢下重手,但心頭也暗暗地吃驚不小:“這小子好厲害,我的獨門手法加在他身上,居然還能跑得這麼快法,若是平時,我哪能趕得上他!”

俞文照隻覺腰間帶脈諸穴氣機不暢,任脈更是真氣亂衝亂撞,雖然腳下還是一如方才的快法,但人卻越來越難受,知道自己再跑得一盞茶時分,必然內氣攻逼,非受內傷不可,心頭也不覺有些著急了起來,慌亂之間一個不留神,腳尖踢著了一個樹根,絆得他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那女子剛要趕上來,卻見林中木葉裏剌出一柄長劍,劍尖直指自己的眉心。

俞文照大喜道:“他奶奶的,你總算來了,丁——”他本以為出手助自己的人是丁高天,丁字都說出來了,這才看清原來從林子裏躍出來的是一個青年的女子,正是當日沈家莊他見了故意裝得失魂落魄流口水的沈鎮江的女兒,吳沒骨頭處心積慮,早把她的小像也畫下來給十三惡人全都看了,俞文照知道她叫沈小凝,倒呆了一呆:“他媽的,老子今天撞的哪一門子的邪?要老子的命的是個女的,來幫老子忙的竟還是女的。他媽的那可大大的不對勁。丁高天那王八蛋死哪去了?”

中年女子本是想要伸手指彈開沈小凝的劍的,但沈小凝早就看到她武功了得,手裏長劍虛虛實實,雖然奈何不得對方,但那中年女子一時也不能得手。

中年女子見沈小凝的劍法嚴整緊密,倒也有咦了一聲。

俞文照拍手大笑:“好,狗咬狗的戲,老子不看白不看!你們慢慢打,最好兩個都他媽的死光了。老子被那臭婆娘暗算了,身上難受,可要運氣衝開穴道才行,你們不必急,慢慢些來個同歸於盡那才叫賞心悅目哪!”

那中年女子想不到那小鬼連來幫他忙的女子也罵上了,心頭大奇,再一看沈小凝眼裏強忍住了淚水,咬著牙跟自己交手,卻連聲都不出,更是奇怪。

俞文照閑在一旁,他也實在想不通這女子怎會來幫自己,正在想著,卻看見那沈小凝劍法路子已被對方摸透了,連忙喝道:“快用劍指天南那一招!”他心思極快,看出那中年女了想要從沈小凝頭上越過,來抓自己,沈小凝早依他指點,一劍直出,果然那中年女子硬生生地停下了身形。

“三星映月,”俞文照早把沈萬鈞的風雷劍法了然於胸,施施然抱了頭躺在地上,手腳撐開,樣子神氣之極,好像有了他指點,沈小凝必定能敵得那中年女子住一般,看著看著,卻又皺眉:“不能再死用你那破劍法了,老子閉著眼睛都能破得了的,快些照老子說的打,正手七劍直剌,沉七寸斜剌,反身挑關元、膻中,再沉下去剌她關元穴,反手倒撩,左滑三尺、剌她笑腰,削耳朵劃她臉蛋,帶上她的眼珠子!好,倒調劍柄撞她腕子脈門……”

那中年女子見俞文照吃定自己前輩身份,不能對後輩下重手,但又聽他口中滔滔不絕指點的全是匪夷所思的招式,而這少女武功練得極好,居然也能一氣嗬成,忍不住好氣又是好笑,吃驚之下又是讚歎之意。隻見那小混蛋四平八穩穩如泰山地睡在地上,實在猜不出這小混蛋打的什麼算盤,隻是自己跟他相處了不過半頓飯功夫,便接連的險些上了他幾次惡當,已知道這少年詭計多端,總好在她對自己製穴的手法頗有自信,俞文照內功再是深厚,也不怕他能衝得開禁製。

俞文照口中兀自不停:“……剌虎口、中衝——”見沈小凝捉襟見肘了,又大叫道:“快些自己取守勢!”他見機之快,那中年女子也著實心頭服氣,果然沈小凝的長劍再也不能如先前一樣展開,回劍自守起來,當真是舞劍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風。俞文照卻看得唉聲歎氣,果然那中年女子一眼就看出了風雷劍法的劍意,居然伸了手硬到劍光裏要去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