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老大截著歎了口氣:“隻可惜在他眼裏我們卻連個屁大的屁都算不上,他怎會放我們在眼裏?何況我們在路追來,一路上被那兩個王八蛋害死了好幾個弟兄了,若能拿到姓段的那小子,在教掌麵前我們還算有交代一下,不然,這樣灰頭土麵地回去,我虎丘平老虎的字號就算是砸了。兩位郭大鏢頭也回去在局子裏交不了差。”
郭心樹問道:“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拿剛才那說話的人置之不理罷?”
平老大搖搖頭,忽又想起別人根本瞧他不見,忙道:“若說那人不是關雲鵬和顧氏兄弟中的一個,在這一帶委實也沒有什麼武林名家了。他媽的,不想了,總之我們見著對方,不要失了禮數就是了,我們這一路能活下來實在不容易,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郭心樹和那郭三聽了這話大是鬆了口氣,那老楊是元人江南掌教的親信,是個藏人,這人心思細膩,連那楊璉真珈在江南挖掘宋帝皇陵時都要強奸民女胡搞亂搞,那人卻始終小心辦事,實在藏人裏不可多得的人物。他們自己則是從鎮南鏢局裏出來的人,自也知道委曲求全的道理,唯一擔心的是平老虎是虎丘山上的強盜頭子,平時要打便打,說殺就殺,剛才那說話的人輕功極是可怕,自己外來之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裏本就失了地利,好在平老虎自己就說出來了在必要時低聲下氣些也不妨的話,那就好辦得多了。
郭三把平老虎脫臼的手對了上去,道:“既是這樣子,平老大,咱們再撐會,把差事辦完了就好了。現在我們就順著那兩個人的笑聲追上去罷!”
三人拿著單刀在亂草雜枝裏穿過,臉上手上被荊棘劃了好些血口,循著兩人的大笑聲追去。
姓段那少年跟那張叫化子本來借著黑暗本來就要脫出後麵四人的追拿了,卻萬萬想不到竟莫名其妙地被人點了笑穴,兩人隻會些外門功夫,內功卻根本就沒有,跑了幾步,那笑聲還是沒法止住,心頭就涼了半截,心知這樣下去,不出兩個時辰,必然要被對頭追上,那姓段的少年大笑著吼道:“你是什麼人?哈哈哈——哈……”
俞文照卻不出聲了,他已聽到了後麵趕來四人在亂草荊棘裏穿行撥草砍剌的聲音,但那也隻有他才聽得到。
那少年又狂叫道:“惡賊!哈哈——你害得我哈哈哈大理段氏哈、死盡死絕,你少爺做哈哈哈——鬼也不放過你!”
俞文照一聽了大理段氏四個字,就呆了一呆,心頭一動之間,那少年跟那張叫化兩人隻覺得一道極柔和的內家真力從小腹上傳入,猛地向被點之處一衝,兩人的笑聲立時止住了。
那兩人穴道一解,反倒怔住了,本來兩人手裏都拿了刀要橫剄自盡了,卻想不到竟有人會來用內家真氣衝開自己的穴道,呆了一呆之後,還是那張叫化先回過神來:“那一位前輩高人出手相救,丐幫杭州舵下六袋弟子張抗深深謝過!”
俞文照想不到兩人竟會叫自己前輩,不覺也呆了一呆:“你們謝老子做什麼?本來你們的穴道就是老子點上的。老子本想要剝你們的皮,但現在有事情要問那小鬼!姓段的,你是大理國皇室麼?”
此時兩人也聽到後麵平老虎四人的動靜了,忙道:“前輩——閣下,你有什麼事麼?”本來在這樣的黑夜濃霧裏頭,連俞文照都看不見任何東西,但那叫化老練,本來用掌力隔空解穴的功夫沒有幾十年的苦功是提都無從提起的,這才以為出手的人是個老頭子,但一聽俞文照的聲音極是年輕,雖然心頭駭然,但總也算是沉住了氣,改過了稱呼。
那少年聲音卻毫不畏縮:“不錯,你若也是楊璉真珈那番狗派來的,那麼就把我抓回去罷。但這位張大哥卻是受了我的連累,你萬萬不得難為他!”
俞文照笑道:“楊璉真珈那王八蛋禿驢他媽的貴姓大名是男是女老子都不知道,老子改變主意,也不過隻是為了要問你幾件事,你少跟老子來他媽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那一手。”
那叫化顧不得和俞文照多說,連忙道:“閣下既是要問事情,那麼請快些問罷!後麵那些狗抓子追上來了,若再遲在下二人就要遭他們的毒手了。”
俞文照冷笑:“有老子在這裏,老子沒有問完問題,你們就絕對平安,憑那後麵的四個家夥麼?他們連老子一個指頭都打不過。不過你們既是有些害怕,那麼老子就叫他們停在那裏不動就是了。”
接著隻聽了折斷幹樹細枝的一陣脆響,接著哧哧地勁風疾響飛射遠去,就聽到四個人呀喲哎呀的驚叫:“是哪一位高人在此,在下鎮南鏢局郭心樹、郭三和虎丘山平大寨主跟著江南掌教真人心腹楊大哥捉拿大理國段氏餘孽,還請前輩恕在下等擅闖寶山之罪,他日在下定當登門陪禮。”驚叫聲起,四人想要抬腳都抬不動了,再沒半點聲音。
那姓段的少年跟那叫化張抗驚得呆了,想不到那聲音年輕之人竟然聽聲辨位遠隔二三十丈外能用樹枝打人穴道,兩人握住手,手裏滿是冷汗,實在不知凶吉如何。
俞文照歎了口氣:“他媽的,老子不是什麼高人,本來老子想要把你們六個人的皮全剝下來的,但老子又有事情要問那姓段的小鬼,本來也打算問過之後就把他們殺了,你們他媽的四個王八蛋卻又來跟老子報字號!很好,嗬嗬,很好!鎮南鏢局,鎮南鏢局,好大的名頭,老子當真是久他媽的仰了,真是失他媽的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