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3)

這時,甘大慶找了一條三四丈長的麻繩來:“小祖宗,用這個!”

俞文照會意,接住他拋來的繩索,打了一個活結,叫了聲:“叫那孽畜抬起頭來!”

喬斷手腳尖起處,挑起兩料塊石頭打在那蜈蚣頭上,那蜈蚣瞎了眼,不知是計,果然反卷了頭蛇一般揚起,嘴裏毒氣噴出五六尺外,俞文照高高地拋起長繩,王砍見俞文照的繩子是套向那怪物的脖項,但那怪物嘴邊齶腳鋒利如刃,生怕被它扯斷了繩子,悄悄地掩到那蜈蚣右麵大叫了一聲,引得那蜈蚣轉頭向右,王砍卻又悄悄地跳到了它的左邊,提起大刀,一式砍天刀法中的風起雲湧,斬向那怪物嘴邊的齶足,卻也隻砍得火星飛濺,那蜈蚣齶足上卻連一點點印跡也未留下,王砍一擊不見奏效,當即借著反震之力遠避開來,那蜈蚣空有一身堅甲利足毒氣怪力,雙眼被眾人傷瞎,胡亂撲騰,若是常人自然避不過它瘋狂的攻擊衝撞,但俞文照眾人非隻武功絕高,輕功身法奇快,而跟人動手的經驗更是多得人所不能企及,見機之快,就連那蜈蚣兩眼完好時都沒能傷到人,如今雙眼俱盲,更傷不到他們。有心想要向鬼柵欄處衝去,但是那裏成百上千的元兵們大聲一吼,聲勢也著實駭得它不敢再打主意,反複折騰了好一會,那條蜈蚣終於動作緩了下來。

那碧綠的涎水不住的從眼中,身上,斷足之處流出來,那蜈蚣身子緊緊貼著了地麵,一動也不動。

俞文照的繩子一套住那蜈蚣的脖項,它便又掙動了起來,但俞文照手裏的麻繩並不扯得很緊,反倒拖在地上,隨著那蜈蚣掙紮之勢借力使力地牽動繩索,絕不跟它比氣力,那蜈蚣重又撲騰了一會,反倒被那麻繩綁成了麻花,俞文照下笑鬆手,那大蜈蚣著地打滾滾不落繩索,縱是用齶足扯斷了一兩處,也沒有用。那怪物不早用這一招,此時已然一個大麻花,扯斷一處身,上卻密密匝匝地纏了十數道,直弄得再一次精疲力竭,終於不動了。

王砍躍到進前,一連在那大蜈蚣身上硬殼下死力砍了好幾刀,也不過開出一道淺淺的口子,籲了口氣:“他媽的,這孽畜倒真是硬得很了。”縱是石頭,也受不了他三刀,這條蜈蚣甲殼之硬,可想見一斑。

那範自力也早就趕了過來,見得柵外俞文照眾人鬥那蜈蚣,有如兔起鶻落,快速絕倫,進退之間往往便是生死一線,在柵欄裏捏著冷汗也不敢胡亂出手相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蜈蚣身體外殼的強硬更是他生平所未見,終於死在了亂草之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錢獨腳狠狠地瞪著山上:“他們必定是在山崖周圍布了一道專門克製蜈蚣的藥物,使得蜈蚣不敢衝過去,這才隻能來找元兵的麻煩。”

俞文照的屠還原兩人用手直接地各打在那蜈蚣身上一拳一腳,生怕手上沾了毒,見那蜈蚣死了,這才檢視,卻好在那蜈蚣的毒分藏在了體內足上,俞文照鬆了口氣:“他媽的,那畜牲扯壞了老子一條褲子,還要重新換了,但老子總也明白了原來穿得厚也是有些好處的,老子總算是明白了,甘大慶,你給老子拿三條厚棉褲來。”

甘大慶忍住了笑,不敢笑出來,應了一聲,趕忙轉開自己找地方笑得夠了,這才去給俞文照拿褲子。

錢獨腳對範自力道:“範將軍,這條毒物,不能就這樣放它爛在這裏,還是把它拖到一個蔽風的所在,在它身上堆起柴草,放一把火燒了它,再用土掩埋起來,動手的人最好是用布蒙住口鼻,以防吸入毒氣。”

範自力道:“好,那死蜈蚣交給我就是了。”

俞文照再一次從帳篷裏走出來時,直看得眾人無不仰天大笑,原來甘大慶拿來的三條縫了綿花的厚褲子加在一起,足有三四寸厚,俞文照下身雍腫,活活像是大象腿一般笨拙,連想要邁步都是為難之極,他竟然要穿了那樣一身去上山殺蜈蚣!

王砍笑道:“老大,你走得動麼?”

俞文照滿不在乎:“你們他媽的沒見過老子穿褲子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真他媽的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居然鼻涕往上流,發落起老子來了!走,跟老子上山去,殺那些毒物去!”

剛要動身,忽聽得遠遠地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石四哥,小妹薜玉如求見你一麵!”

石掏膽臉色變了一變,俞文照聽出那女子正是當初在潭頭鋪鎮上做自己師姑的那中年女子,臉色也變了變,冷哼了一聲:“這娘們鼻子倒他媽跟狗一樣靈,竟然找到了這裏來!”

石掏膽道:“老大,麻煩你去殺了她,反正我是再不想見她們的麵了。”

俞文照想了想,道:“不錯,若非我去,隻怕別人稍不小心,還要著了她的道,連老子都上過她一次當,但你們上山要見機行事,苦瓜臉,你把這家夥帶上!”俞文照說著話從袖子裏取出了那把鋒利無匹的短匕,遞給了他。

石掏膽點點頭,俞文照又把身上的弓箭卸下來:“這些家夥你們也拿著,千萬要見機快些,像你們這樣的手下老子隻怕這一世也休想再找著,所以你們千萬不能死,誰都不能死,殺不了那些蜈蚣都他媽的給老子下山來就是了,那也沒什麼了不起,老子情願弄死世上所有的人,都不願你們有什麼事,曉得麼?”

一零九意外遭遇

石掏膽轉過頭去,不讓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道了聲:“是!”又道:“老大,我們上去了。”說著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一般,當頭飛快地掠向了山上。

俞文照眼珠子轉了轉,忽地向範自力道:“範大將軍,且先不要忙燒了這鬼蜈蚣的屍,再拿一條長的繩子來,我有用處,甘大慶,你拿把刀給我用。”

甘大慶聽了,從身邊一個鬼愁穀漢子手裏挾手奪了他的刀,隔了柵欄扔過去,俞文照接住刀,把刀鞘扔掉,卻在自己的臉上、背上、膀子上、大腿上、胸口和肋下飛快地割了幾刀,頓時各處鮮血直流,滿身皆赤。

甘大慶和範自力大吃了一驚,俞文照卻向他們笑了笑,他臉上那一刀下得也不輕,刀口白肉向外直翻:“慌什麼?看老子的!你們都不許跟來,老子有正事要辦!”

眾人看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不曉得他要弄什麼花樣,俞文照又把身上的血抹了一把在頭發上,額頭上,搖了搖身子,作出副氣喘籲籲的樣子,飛索套住了那條死蜈蚣,向著那姓薜的女子的方向一步一步蹣跚著走去。

俞文照聽得那女子一迭聲地叫著石四哥,聲音越發的近了,忍住了笑,再把手在臉上用力抹了一抹,手拿開時,俞文照已是滿眼的死灰,頹廢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時,那女子又叫道:“石四哥,求求你見我一見好麼?”

俞文照冷冷地道:“想要見你石四哥麼,為什麼你還不快些過來?”

那姓薜的中年女子驀地聽到俞文照的聲音,連忙飛掠過來,一見俞文照滿身是血的樣子,大吃一驚,倒退了半步:“你,你,你這是怎的了?我石四哥呢?他在哪裏?”

俞文照冷冷地看著那薜玉如:“你不是要見你石四哥麼?怎地管起老子的事來?他在哪裏,你難道看不見麼?”

那女子又倒退了半步,心頭生出種不祥之感,怔了好一會,才試探著問:“石四哥他在哪裏?”

俞文照道:“好,老子就叫你瞧瞧你的石家四哥!”說著話,他便如江邊拉船的纖夫一般費力地用長繩拉出了那一條蜈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