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砍道:“這卻說得不錯。老大,你請!”
石掏膽拿著火把在前頭領路,俞文照道:“這裏還有四個帳篷我們沒看過,一個一個地搜過去罷!”
走到第一個帳篷前,王砍手裏大刀劈出,那大帳便被破開了一個口子,珠光從那裏頭透出,照得眾人眼前一花,肚牽腸笑道:“果然不錯,這江東蛇王橫行江湖五十年,積蓄得果然不少,竟然奢華到用珍珠來作明燈,真他媽的是叫人看著難受!”說著一頭鑽進去,更是吃了一驚,原來那帳篷非但頂上有幾顆龍眼般大的明珠,四周的壁上,也密密地排著百十來顆珠子,雖然遠不及頂上那七顆的大,總也是奢麗得很。
吳沒骨頭歎了口氣:“我們雖也搶些珠玉,那也不過為了變價換錢,實在想不到這錢老鬼一個江湖人也敢如此鋪張,隻怕便是王公貴族也未必能這樣奢侈,倒少見得很。”
明珠交相輝映,那帳子裏亮如白晝,屠還原也歎了口氣:“沉香木雕的牙床,紫檀的桌椅,景德鎮鑲金的精工細瓷,象牙筷、夜光杯、蘇繡的錦被,這老不死的老王八蛋老烏龜恁地會享受!”
俞文照冷冷地道:“你們看什麼,全都抄了!帶不走的全都他媽的一把火燒掉!他媽的老不死,竟然這張床大得能睡十個人!老子他媽的——”他在一個小箱子裏找到十來個玉瓶,也不打開來看便知道裏頭全是給江東蛇王壯陽補腎的東西,否則再也不可能放在這個既可隨手拿到又如此名貴的小箱子裏頭,冷笑:“他媽的果然是人老心不老,弄這些名堂來,真他媽的是個老混蛋,居然也不曉得這真他媽的是玩命的勾當麼?”
肚子痛笑道:“老大你這樣罵他,倒也並不算是陰損,這正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何苦跟一個死鬼一般的見識!”
俞文照冷笑:“老子才沒空跟他鬥氣!老子一直費盡了心思在想怎樣變著法兒要那高老一受活罪,哪有空管別人的鳥事?”
肚子痛大笑:“是是是,老大你說得是。我們是壞蛋,總也是大強盜,不能像小賊一樣慌慌張張地在這裏頭亂翻,王老大,你不必那麼急,也不要說這些珠子沒有腳跑不掉,便就真是它生了蜈蚣那樣多的腳,跑到天邊去了,我總也要弄了回來的,你猴急什麼?看你那樣子,真像是八輩子沒見過錢一般!”
王砍的樣子確實看來猴急得很,聽了肚了痛的話怔了怔:“我猴急了麼?”隨又苦笑:“你可不曉得我那幾年可真是窮風了,這時候那些小崽子又都不在麵前,一時忍不住又——他媽的!”
俞文照輕歎道:“其實這也不丟人,老子就說了,我老爹雖然是我的老爹,但錢他媽的卻是老子的大爺,為了大爺老子連自己的老爹都能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隻他媽的可惡姓高的兩個王八蛋卻先下手,老子不但沒撈到一文錢的好處,反倒還吃了六七年的大苦頭!在那段時間裏,有時候老子餓得要命,連豬食都要偷吃,相比之下,賊砍頭的可比老子當時的德性簡直他媽的雅致得多了十倍不隻的。”
杜牽腸也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默不作聲地伸手指劃開係著明珠的絲線,把一料料光華燦然的珠子取下來,放到一個布帶子裏頭去。
搜到第二個帳篷時,那裏頭全是裝的酒肉食物,喬斷手劈劈啪啪地大腳踢得那些東西散落了一地,正在去踢酒壇子時,有眼無珠卻一晃身形攔在了他麵前:“你踢我可以,不能踢這些酒!”
喬斷手一怔,道:“你是酒鬼?”
有眼無珠歎了口氣:“我們縱然不是酒鬼,韃子兵裏頭卻有不少的酒鬼。這些東西留了給他們罷!”
喬斷手點頭:“好!我不踢了。”
第三個帳篷裏是四十來張小床,看來跟之前看到的那一個帳篷一樣,都是江東蛇王的屬下弟子們住的地方,俞文照也要一把火燒了的,有眼無珠道:“老大,算了,縱然這些東西是耍蛇的老鬼那幫弟子睡過的髒東西,總也是人費心力才能做得成的,還是留給那姓範的就是了。”
俞文照呆了呆:“想不到你小子原來是個好人!”
來到最後的一個帳篷麵前,俞文照想也不想,抬腳便踢了開來,卻聽得身後起火的那江東蛇王的帳子裏頭傳出一聲大響,回頭時,卻看見火光中竄出了一條海碗粗細四五丈長的黑鱗大莽蛇!蛇眼足有拳頭大小,竟然閃閃地泛著精光。
俞文照呆了呆:“他媽的!這算是什麼玩意!操他媽媽的,江東蛇王那老孫子,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一條蛇!”